老妇人披着褪色蓝布袄,手里捧着一只粗陶碗,碗中盛着半碗药粥,表面结了一层薄膜,像是搁了很久。
她走到戏台前,颤巍巍跪下,将碗轻轻放在积雪覆盖的台阶上。
“这是我男人临终喝的最后一碗……”她抬头望向台上铁桩边那道沉默的身影,声音苍老却清晰,“那年,是你背他回家的。”【第180章 万口同声,蛊虫自落】
第五夜的月光如霜,洒在枫桥镇旧戏台之上,仿佛为这片被遗忘的土地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银辉。
人群无声围聚,不再有畏惧,不再有咒骂,只有无数双眼睛静静望着台上那道被铁链锁缚的身影。
顾夜白盘坐于寒铁桩下,头颅微垂,呼吸平稳得不像一个身负“影噬蛊”的活祭品。
他睁眼的那一刻,全场死寂。
瞳孔清明如洗,不见血丝,不见黑纹蔓延——整整一夜,他未曾发作。
风掠过残檐,吹动白灯笼轻晃,也吹动了苏锦瑟鬓边一缕碎发。
她指尖仍结着心影契的残印,脸色苍白如纸,却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不是因为蛊毒退去,而是因为她看见了——人心真的可以疗伤。
那碗药粥静静摆在积雪台阶上,粗陶碗沿裂了一道细缝,像极了岁月刻下的伤痕。
老妇人跪拜之后便未起身,只是低声重复:“顾夜白非魔……顾夜白非魔……”声音不大,却如钟磬余音,在夜空中一圈圈荡开。
刹那间,心影丝剧烈震颤,一道银光自药粥升腾而起,融入空中流转的万千记忆光影之中。
那一瞬,所有佩戴丝线的百姓脑海中都浮现出了同一个画面:风雪夜里,一名青年背着枯瘦老人穿行山道,自己踉跄将倒,也不肯放下肩上之人。
这不是编造的人设,不是精心设计的登场,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无人记起却从未消失的善念。
苏锦瑟闭目感知,守影血脉几近枯竭,可她的唇角却扬起一丝近乎悲悯的笑。
第六夜,天象骤变。
乌云压顶,暴雨倾盆而至,雷声滚过长空,仿佛天地也在震怒。
檐角猫奴浑身湿透地撞入后台,手中紧攥密报,声音颤抖:“上游……夜鸠投毒!他们要在雨夜引动水源蛊性,彻底激发他的狂乱!”
苏锦瑟闻言,眉心一跳,却没有惊慌。
她缓步走出帷帐,立于风雨交加的戏台中央,衣裙尽湿,目光却锐利如刀。
“把所有的记忆纸片,”她一字一顿下令,“全部投入溪流。”
“什么?”小篾儿义弟愕然,“那是我们好不容易收集的心意!怎能任其随水漂走?”
“正因是心意,才该流向更多人。”她望向远方被雨水冲刷的村落轮廓,声音冷而坚定,“让他们读,让他们念,让每一滴雨都成为传声的媒介。”
当夜,奇迹悄然降临。
雨水裹挟着墨迹未干的记忆纸片,顺溪而下,漂入下游七村八寨。
孩童在屋檐下拾起湿漉漉的纸页,朗声念出:“顾夜白救过我家牛犊。”
“他给迷路的孩子指过路。”
“他替我家修好了塌掉的柴门。”
一声声稚嫩诵读汇成溪畔低语,又随水流回荡,竟形成一种奇异的共振,隐隐与心影丝共鸣。
而远在戏台之上的顾夜白,忽然抬手捂住胸口,闷哼一声。
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虫,竟从他皮肤下自行脱落,掉落在掌心,蜷缩片刻后化为灰烬。
他低头看着那三抹残渣,喉结滚动,沙哑开口,似问天地,又似问自己:
“原来……被人记得,真的能活下来。”
话音落下,雨势渐歇。
第七个月圆前夕,山道尽头忽现一抹凄红身影。
冰奴九娘跌跌撞撞奔至戏台石阶前,浑身遍布蛛网状青痕,气息微弱如游丝。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半卷焦黑残册,递向苏锦瑟,眼中含泪,却带着绝望的警告:
“夜鸠说……”
她咳出一口黑血,声音破碎不堪,
“只有让英雄堕落……这场游戏才算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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