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起身,拔刀劈向虚空。
人影消散,只剩一缕青烟,绕梁三匝,终归于寂。
而在山野深处,苏锦瑟正将一小包淡金色粉末,轻轻倒入随风寄来的熏香匣中。
那是药香楼主私下相赠的秘药——记忆显影粉。
她说什么也没说,只是吹灭油灯,低语一句:
“接下来……该让他们亲口说出真相了。”第七日拂晓,霜气未散。
整座枫桥镇还在沉睡的余韵里,唯有广场中央三十六根青竹破土而立,笔直指向灰蒙天际。
每根竹竿顶端悬着一盏素纱孔明灯,未燃火芯,静如枯骨。
百姓们昨夜便听闻风声——“墨执笔”要当众焚毁《伪神录》,斩断顾夜白这尊“人造神像”的最后一缕香火。
可没人知道,苏锦瑟早已来了。
她裹着粗布裙,发髻松散插着一支铜簪,肩挑两筐蔫黄菜叶,混在早市人群中缓缓前行。
目光扫过那些围观者的脸:有愤恨的、麻木的、幸灾乐祸的,也有几双眼里藏着隐隐期待。
她不动声色,指尖微动,一缕极细的心影丝自袖中滑出,如蛛丝般轻巧缠上最近一盏灯芯,继而无声蔓延,将三十五根灯芯尽数串联。
心影丝渗入灯纱纤维,与昨日悄然埋下的记忆显影粉悄然共鸣。
那是药香楼主冒着灭门之险送出的秘方,能引人心深处最真挚的记忆浮现于光影之间——不靠谎言编织,而是让真相自己开口说话。
风起。
城楼角传来一声鼓响,墨砚生登台。
青铜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铁般的色泽,手中高举一本烫金册子,封皮赫然写着《伪神录》三字,朱砂批注满页皆是“伪造”“蛊惑”“妖言惑众”。
“今日焚榜!”他声音如刀削石,“还江湖一个清明!”
火把点燃,焰舌腾空而起,直扑榜单。
就在火焰触纸的刹那——
“嗡”!
第一盏灯亮了。
不是火光,而是从内透出柔和银辉,墙上映出画面:一名产婆瘫坐在血污地上,婴儿啼哭,门外风雪狂啸。
忽有一道黑影破门而入,解下外袍裹住母子,背起就走。
镜头随风追去,是他踏雪疾行的身影,背后棺木沉重,却一步未停。
第二盏灯亮。
商队困于雪岭,狼群围伺。
顾夜白独守隘口,剑光翻飞,尸体堆积成墙。
一名老掌柜跪地叩首,他只默默将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孩童手中。
第三盏……第四盏……
灯光接连亮起,如同星河倒垂人间。
每一盏灯都是一段尘封善行,被心影丝唤醒、被显影粉催化、被千万人亲眼所见——救渔夫脱网、替书生挡箭、为盲女追回失窃琵琶……甚至有人认出,那夜家中屋顶漏雨,悄悄修缮后不留名而去的,正是那个“屠村魔头”!
人群死寂。
一名曾怒砸柴刀的农妇怔怔望着墙上光影,嘴唇颤抖:“那……那晚我发烧说胡话,是谁喂我喝的姜汤?原来……是他?”
“我儿子落水那天,”一个老汉突然嚎啕大哭,“岸上没人敢跳!是他!一身黑衣,背着棺材也跳了!你们说他是魔?他是菩萨啊!”
墨砚生脸色铁青,猛挥袖震碎最近一盏灯,岂料碎片落地瞬间,残纱竟再度映出影像——顾夜白跪在乱坟岗,对着无名碑磕头,额头血迹斑斑,口中喃喃:“爹娘,孩儿还未报仇……”
全场哗然。
苏锦瑟站在人群最暗处,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笑,也没有动。
只有指尖轻轻收回心影丝,像收拢一张无形巨网。
她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把光,还给了本该照见真相的眼睛。
远处屋檐上,一只风筝悄然升起,尾带轻纱,洒下淡金色微尘,随风飘向更远的街巷。
而在无人注意的城门角落,一块崭新的木板已被悄悄钉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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