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大雨,还打着雷。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沈红姑很害怕,她往后退了退,手抓着墙壁。那个玉符就在火坛边上,上面有蓝色的火,她的脸一下子亮一下子暗。
她眼睛里的红色没有了,现在很痛苦,也很害怕。
她说:“共誓…你怎么还留着它呢?”。她的声音很小,都快听不见了。
这时候角落里那个一直坐着的灰袍人突然抬起了头,他睁开眼,眼睛很浑浊,但好像能看透一切。
烛泪僧开始念经,声音很小,但说的很清楚,他说:“双脉同源,一焚一藏,当年活下来的人不止一个。”
苏锦瑟感到很震惊。
然后她就想明白了,原来所有事都不是巧合。
比如玲珑坊每年祭祀的信物为什么总是缺一个,还有那些女人为什么那么害怕“影狱司”,还有沈红姑为什么要毁掉令牌,宁可烧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
原因是,她也曾经是守忆者的一员。
她是苏锦瑟母亲收养的妹妹,是个孤儿,在影狱司里长大。她看到过光影是怎么杀人的,怎么控制人的,让一个人疯掉,然后自杀。
苏府被杀那天,她躲在一个地方,从缝里看见她妈妈把指灵放进铁皮猴里,然后自己烧死了自己。她没等到命令,只看到了尸体和一句话“诛心令现,族已为奴”。
所以她觉得她被抛弃了,她很恨。她恨这个技术,也恨自己的命,恨所有拿铜牌的人。
她烧东西救人,其实不是为了正义,她就是想把证据都毁了。她不让苏锦瑟觉醒,也不是因为她好心,是因为她害怕,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种用光影杀人,用记忆当刑罚的女人。
苏锦瑟说:“你不是想阻止暴政,你是怕自己变成下一个执刀人。”。
沈红姑听了很受打击,她身体抖了一下。
她想说话但说不出来,眼泪流了下来,把面具都弄湿了。
大殿突然震动了起来!
一声巨响,穹顶上的铁皮猴跳了起来,它撕开了青铜枢纽,露出了里面的齿轮。它直接撞碎了自己的胸口护甲,把冒着火花的铜芯,插进了主轴核心!
机关开始转动,发出了“吱嘎”的声音,整个大殿都在抖,墙上的灰都掉了下来。
然后,墙上的光影又动了,比之前都厉害。
这次不是碎片了,是一个完整的影像——
母亲站在火坛前,身上有血,头发很乱,但站得很直。
她对着空气说:“如果红姑再看到这个猴子,她就知道她没有被抛弃。真正的刑罚,不是用光影杀人,而是让人忘记为什么要去战斗。”。
说完话,影像就没了。
铁皮猴的红灯灭了,身体抽搐,铜芯也断了,冒着黑烟。
然后它从高处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响了一声,就变成了一堆废铁。
它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是重启禁地的核心,把所有被封印的记忆光流都放出来。
很多光从墙缝里出来,都进到了苏锦瑟的眉心!
她喊了一声“啊——!”,她的右眼很痛,很痛。
然后她脑子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比如百年前,守影一族是给皇室干活的,用“心影丝”来发现谁在说谎,让朝廷更好。他们不参与斗争,就是为了说真话。
但是,有个皇帝让他们去陷害好人。苏家祖先不听话,就被杀了;她妈妈后来也不听话,结果全家都被杀了。
所以苏锦瑟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家族的罪,不是因为玩弄权术,也不是因为控制什么风云录,而是因为他们太沉默了。他们明明可以揭穿谎言,但是因为害怕,就一次次忍了,结果忠臣被害,坏人当道。到最后,连自己家都保不住了。
这不是什么权力的游戏,这是良知的问题。
她的复仇,不应该是学她妈妈,更不该是变成另一个“执灯人”。
她要让这个循环断掉。
要让天下人不再靠榜单决定生死,不再因为谣言就死掉,不让真相被藏起来。
光没了,大殿里很安静。
雨从屋顶的缝里滴下来,打在地上有声音。
苏锦瑟慢慢睁开眼,她眼睛旁边还有血,但眼神很清楚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铜牌,那个“刑九”,也就是诛心令。
她以前觉得这是她妈留给她的武器。现在她明白了,这其实是个枷锁。
于是她把铜牌放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然后,她走向了中间的火坛。
火还在烧。
火坛里有个血玉,有点热,好像在等她。
她把手伸了过去。
火一下子变大了,把“影狱司”三个字的牌匾烧成了灰。
苏锦瑟的脸被火光照着,她看上去很坚定。
她站在火坛中间,碰了那个血玉,血玉不冷了,像心跳一样,和她的血脉有了联系。
这是她妈妈留下的最后一个封印的钥匙,也是她们家族的命脉。
但她现在不是要继承,而是要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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