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望向漆黑的穹顶,喃喃道:“……锦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
无人回应。
只有风穿过碑阵,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而那一夜,当他终于合眼,意识沉入黑暗时——
梦境浮现。
童年庭院,春樱纷飞。
父亲站在梨树下,手持木剑,正教他练剑式。
忽然,父亲停下,转身看他,目光深邃如渊。
“白儿,”他轻声问,“若有一天,你要为善而杀恶人,算不算错?”第252章 梦断碑林,火燃宿命
夜风如鬼,在碑林间穿行,卷起碎雪扑打在千座冰碑之上,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亡魂低语。
顾夜白伏于父亲棺前,终于沉入梦中。
梦境温柔得刺眼——春樱如雨,落满庭院。
梨树下,父亲穿着那件熟悉的青灰布袍,手持木剑,正一招一式教他“断江式”。
年幼的他踮脚挥剑,笑声清脆,像山涧流泉。
“白儿,”父亲忽然停手,转身凝视着他,目光深邃如古井,“若有一天,你要为善而杀恶人,算不算错?”
少年毫不犹豫:“当然不算!恶人就该死!”
父亲却轻轻摇头,眉宇间浮起一丝疲惫的悲悯:“可若那恶人,也曾为人父?也有稚子唤他爹爹?你斩下头颅时,有没有想过,那一声声啼哭,从何而来?”
顾夜白怔住。
梦中的风骤然变了味道,樱花化作雪片,庭院崩塌,梨树枯死。
父亲的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模糊,只剩一句回荡不息的话——
“杀戮止不了冤屈,唯有活着的人,才能改写结局。”
他猛地惊醒。
寒渊依旧,冰碑如林,父亲的棺椁静静横陈,宛如亘古不变的审判。
他跪坐良久,脊背挺直如剑,眼中最后一丝复仇烈焰,被这梦彻底浇熄。
他缓缓取出随身携带的族谱——一本用玄铁丝缝制、浸过血与火的旧册。
那是他十年来行走江湖的执念,是支撑他活到今日的唯一信物。
每一页上,都写着一个仇人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是他用剑尖刻下的誓言。
可此刻,他指尖微动,撕下第一页。
火折子一晃,纸页点燃,幽蓝火焰腾起,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
第二页、第三页……一页页焚尽,灰烬如蝶,飘落在冰面,瞬息冻结。
当最后一页化为飞灰,他立于碑林中央,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撞向四野——
“我顾夜白,不承仇恨,只承责任。我爹没砍的刀,我也不砍;但他没走完的路,我替他走。”
话音落下,天地似有感应。
风骤停,雪渐歇,连千年不化的寒冰,也传来细微的裂响。
林外阴影中,一道佝偻身影缓缓浮现。
铁面判官,青铜面具覆脸,手中铁杖点地,一步步走来。
他站在十步之外,静静望着那堆未冷的灰烬,喉间滚出压抑多年的呜咽,像是野兽临终的哀鸣。
良久,他抬起手,缓缓摘下面具。
整张脸焦黑扭曲,皮肉翻卷,左眼早已失明,右眼浑浊含泪。
这张脸,曾是边关最年轻的副将,是当年拼死护送顾将军遗孤出城的忠勇之士。
那一夜大火,他以身为盾,任烈焰焚身,只为换他一线生机。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他声音破碎,颤抖着拄拐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铜质,形如断龙,尾端刻着半枚残印,正是皇陵禁卫才有的信物。
“这是通往皇陵暗道的信物。”他将钥匙放入顾夜白掌心,动作轻得像放下一片羽毛,“你父亲……临终前托我保管。他说,真相不在江湖,而在地底。他想让你知道的,全在里面。”
顾夜白低头看着那把钥匙,指尖摩挲过锈痕,仿佛触到了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余温。
铁面判官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背影佝偻如枯树,一步一颤,最终消失在风雪深处。
碑林重归寂静。
顾夜白立于冰棺之前,紧握钥匙,抬头望向北方——帝都的方向,金殿高耸,风云录榜首的金字尚未褪色,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他低声开口,如誓如咒:
“该算账了。”
风起,卷起灰烬,如一场无声的祭奠。
而在极寒深渊的最底部,某处被冰封千年的石门之上,两道凹槽悄然显现——一为兵符之印,一为断龙之钥。
机关沉睡,只待双启。
通道尽头,黑暗如墨,静候着那个敢于掀开历史棺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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