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身形最矫健,凌空拧腰欲跃,却被斜刺里甩来的一捆湿稻草兜头罩住。
草束里暗藏三枚铜铃,声未响,震频已先入耳。
他耳膜嗡鸣,内息一滞,足尖刚点上麦秆,脚下忽陷——原来那看似坚实的垄脊,表层浮土下竟是掏空的蜂窝状软泥坑,踩之即塌。
唯有蓝羽副尉未陷阵中。
他早年随军围剿苏家时,曾在青州火攻巷战里活过三日,擅断虚实。
灰起之时,他未退反进,踏着同伴肩背纵身掠向高垄,欲居高窥破伏局。
可刚跃至半空,一道黑影已从槐树杈间劈落!
不是刀,不是剑。
是一根扁担。
夜粥郎的扁担。
扁担尾端包铜,重达四十二斤,挥出时竟无风声——因他提前卸了肩胛骨韧带,以皮肉代筋,借树影晃动遮掩发力轨迹。
扁担擦着蓝羽副尉耳际砸下,“咔”一声闷响,正中膝窝旧伤处!
那人惨嚎折膝,单膝砸进泥里,溅起的泥点都带着铁锈味。
顾夜白已至。
他没看倒地者,只伸手,五指如钳,扣住对方下颌骨侧,拇指顶住颧骨下方“听会穴”,稍一旋压——面巾应声裂开。
雾气被疾风撕开一线。
露出一张疤横右颊、左眉剃尽的熟面孔。
顾夜白瞳孔骤缩。
不是因恨,而是因“准”。
当年苏家血案卷宗里,有一页墨迹未干的供词附图:蓝羽卫副尉陆砚,持火签亲点三十六处宅门门锁,焚尸时立于阶前,袖口沾灰,未拭。
此刻那袖口,仍有一小片焦痕,形状如雀爪。
陆砚咧嘴笑了,牙缝渗血:“顾大侠……护得住孩子,护得住棺,护得住这破村——可护得住那窖么?”
话音未落,磨坊方向,忽然飘来一阵童谣。
清亮,稚嫩,带着麦芽糖似的甜润,却字字如钉,凿进每个人耳鼓:
“月照西楼霜满阶,
铜雀衔灯照玉台。
一窖寒泉藏星斗,
不照奸臣照忠骸……”
是昭影在唱。
唱的是苏家私谱《地听引》,百年未外传,连宫中乐署都不识曲调。
可她唱了三遍,一遍比一遍高亢,声线稳得不像六岁孩童,尾音微微震颤——那是“地听术”启动的共振频率,专为唤醒埋在百步之内的青铜共鸣腔而设。
顾夜白脊背一凛。
他听懂了。
这歌不是报平安。
是警讯。
敌人主力,根本不在麦田。
他们等的,从来不是猎物慌不择路——
而是猎人,终于掀开最后一张底牌。
风停了一瞬。
麦浪静伏如墓碑。
顾夜白垂眸,目光掠过昭影赤脚踩过的田埂——那双沾泥的小脚,左鞋底边缘,有道极细的新刮痕,像是昨夜被人用指甲,小心撬开过鞋垫夹层。
而她方才奔过磨坊墙根时,指尖曾极其自然地拂过青砖缝隙。
那里,本不该有灰。
可现在,有。
一层薄薄的、泛着铜腥气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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