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有山有水有妖精,有善有恶有活佛,听得您保准拍案叫绝!咱先把这地界儿给您交代明白——南宋末年,临安城那叫一个繁华,可城外三十里地,有个清河镇,这镇子就有意思了。镇东头紧挨着京杭大运河,漕运船只来来往往,南来的北往的,做买卖的、跑江湖的,三教九流啥人都有;镇西头呢,靠着天目山的余脉,别看这山不高,可林子里古木参天,藤萝缠绕,白日里都透着股阴凉,到了夜里更是黑黢黢的,风一吹过,树叶“哗哗”响,跟有人说话似的。河里呢,水不算宽,但深不见底,据说底下连通着水眼,藏着些鱼虾精怪。您说这地方,是不是龙蛇混杂、妖精藏踪的绝佳去处?镇上正街偏西,有座清静庵,庵门不大,挂着块掉了漆的木匾,写着“清静庵”三个隶书大字。庵里就住一位老尼姑,法号妙慧,年过六旬,头发都白了大半,挽着个简单的发髻,插根桃木簪子,脸上的皱纹跟菊花似的,一笑就透着慈和。每日天不亮就敲钟,“当——当——”的钟声能传半条街,然后就跪在佛前念经,捻着那串磨得发亮的佛珠,一声不吭。本来这庵堂是块难得的清净地,谁成想没过多长时间,就闹出了天大的动静,连活佛都给惊动了!
话说这一年深秋,连着下了三天冷雨,天刚放晴,清河镇的石板路上还湿漉漉的,映着灰蒙蒙的天。就见从镇口走来个妇人,那模样,您可得听仔细了——身着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裙,针脚细密,浆洗得干干净净,就是袖口和裙摆磨出了点毛边;头上戴着支素银钗,样式简单,却擦得锃亮,别着一绺乌黑的头发;再看脸,面如中秋的满月,肤如凝脂,就是没擦脂粉,透着股天然的白;眼呢,似秋水横波,顾盼之间有股子灵气,可偏偏眉宇间锁着一团愁云,跟蒙了层雾似的。这妇人手里挎着个小包袱,一步步走得稳当,可眼神里透着股慌促,一进镇就拉住个卖豆腐的老汉打听:“老伯,请问清静庵往哪走?”老汉抬眼一瞧,见她模样端庄,说话客气,就指了方向:“往前走到头左转,看见那棵老槐树,树后头就是。”妇人连忙道谢,脚步都快了几分。到了庵门口,她先整了整衣裙,理了理头发,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庵门前,对着里头喊:“师父救命啊!”没喊两声,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连庵墙头上的麻雀都给惊飞了。妙慧师太正在佛堂念经,听见哭声,放下佛珠出来一看,见是个年轻妇人跪着,连忙上前伸手去扶:“女施主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佛门之地,不可如此啼哭。”妇人被扶起来,还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说道:“师父救命!小妇人姓章名香娘,家住北边章家坳,丈夫去年夏天害了瘟疫,一病就没起来,撇下我和年过七旬的婆母过日子。本来我想着好好伺候婆母,守着丈夫的牌位过一辈子,可谁承想,婆母嫌我年轻,怕我守不住,非要逼我改嫁邻村的张老光棍。那老光棍都五十多了,满脸褶子,还好吃懒做,我宁死也不从啊!昨儿夜里,婆母锁了我的门,说明儿就找人抬花轿,我没法子,趁着后半夜她睡沉了,撬了后窗逃出来的。我听说这清静庵是块净土,求师父发发慈悲,让我削发为尼,在庵里晨昏侍奉佛祖,了此残生吧!”说着又要往下跪。
妙慧师太扶着她的胳膊,心里早软了半截。您想啊,老尼姑一辈子行善,见这妇人哭得情真意切,模样又端庄稳重,说话条理清晰,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下就有了收留之意。可出家人最讲因果缘分,也怕惹来麻烦,就又多问了一句:“女施主,你既然是逃出来的,你婆母要是找过来,知道你在我这庵里,岂不是要闹得庵堂鸡犬不宁?佛门清净,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啊。”章香娘一听这话,连忙磕头,磕得地面“咚咚”响:“师父放心!我出来的时候,特意绕了三道山梁,走的都是没人的小路,还在山神庙前故意往南指了指,婆母肯定以为我往临安城里跑了,断断找不到这里来!我年轻有力气,每日里洒扫庭院、挑水劈柴、做饭洗衣,再给师父抄写经文,啥活都能干,绝不给师父添半点麻烦!要是婆母真找来了,我就跟她走,绝不连累庵堂!”妙慧师太看着她额头上磕出的红印,叹了口气,心里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女施主也是个苦命人,我要是不收留她,她一个妇道人家,在外头可怎么活?”当下就点了点头:“也罢,看你也是个心诚之人。你暂且住下吧,先做个带发修行的居士,平日里跟着我念经礼佛,等过些日子,看看缘分,再图受戒之事。”章香娘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又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弟子日后定当尽心侍奉师父,供奉佛祖!”妙慧师太扶起她,领着她进了庵堂,给她安排了西厢房的一间小屋子,又找了套干净的粗布僧衣给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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