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汉子一听,撸起袖子就往上冲,个个凶神恶煞的,跟要吃人似的。茶棚里的人都替济公捏把汗,有个老头赶紧喊:“和尚,快跑啊!这几个都是王员外家的打手,下手黑着呢!”可济公跟没听见似的,还故意往他们跟前凑,把破草鞋踢得“啪嗒”响:“来啊来啊,使劲打!和尚我皮糙肉厚,比那城墙根的老砖还耐揍!打坏了我不讹你们,就让你们请我喝三壶女儿红!”第一个汉子举着拳头就朝济公的胸口砸,那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看样子能打死一头牛。可刚碰到济公的道袍,就听“哎哟”一声,那汉子跟摸到烧红的烙铁似的,赶紧缩回手,只见他的手背上起了一串燎泡,疼得他直蹦高。另一个汉子不信邪,拎着扁担就朝济公的腿打,结果刚碰到济公的裤腿,扁担“咔嚓”一声就断成两截,吓得那汉子手里攥着半截扁担,愣在原地不动了。刘三急了,从腰里掏出根枣木短棍,这棍子是他特意找人做的,硬得跟铁似的,平时打佃户一下就能青一块。他嗷叫着就朝济公的脑袋砸,嘴里还喊着:“我打死你这疯和尚!”济公不躲不闪,眯着眼睛瞅着他,等棍子快到头上时,脑袋“嗖”地往旁边一歪,跟泥鳅似的灵活。刘三收不住力,“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脸正好撞在茶棚外的石头上,门牙当场磕掉两颗,满嘴是血,吐出来的血沫子里还混着两颗黄牙。
茶棚里的人看了,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叫好,有个小伙子还喊:“和尚好功夫!再给这瘦猴儿一下!”刘三爬起来,捂着嘴嗷嗷叫,血水顺着指缝往下流,含糊不清地喊:“疯和尚,你等着!我回去叫人,非把你扒皮抽筋不可!”说着,也顾不上那几个汉子了,捂着嘴就往王家庄跑,跑的时候还摔了个趔趄,差点掉西湖里。济公也不追,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独轮车旁,从腰里摸出把破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把绑着姑娘的绳子剪断了。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个油乎乎的烧饼,这烧饼还是昨天在净慈寺蹭的,上面还沾着点芝麻,递到姑娘手里:“姑娘,别怕,先吃点东西垫垫。看你饿的,脸都白了,再哭下去,眼泪都快流干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瘦猴儿怎么欺负你的?”姑娘接过烧饼,手还在发抖,这烧饼虽然油乎乎的,可对饿了一天的她来说,比山珍海味还香。她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眼泪又掉下来了,哽咽着跟济公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姑娘一边哭一边说:“大师傅,我叫李秀英,是余杭县李家村人。我爹叫李老实,是个鞋匠,平日里靠给人做鞋补鞋过日子,虽说挣得不多,可也能勉强糊口。上个月我爹得了风寒,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越拖越重,咳嗽得睡不着觉,连床都下不了了。家里的钱都拿去抓药了,还是不见好。就在三天前,这刘三突然来我家,说他能借银子给我们抓药,利息不高,等我爹好了再还。我爹病急乱投医,就跟他画了押,借了五两银子。可没想到他说的是高利贷,利滚利,三天就变成了十两!今天他带着人来逼债,说我们要是还不上钱,就拿我抵债,卖给王员外当童养媳……”说到这儿,秀英哭得更凶了,“我爹听说要卖我,急得当场吐了血,现在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就我们父女俩,我要是被卖了,我爹可怎么办啊!”济公听完,点点头,摸了摸后脑勺那撮卷毛,眉头皱了起来:“这刘三真不是东西,比灵隐寺后墙根的老鼠还坏!老鼠还只偷粮食,他这是要逼死人啊!你爹现在身边有人照顾吗?”秀英摇摇头:“没有,邻居张大妈偶尔会来给我爹端碗水,可她家也穷,实在帮不了我们太多。”济公叹了口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济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拍了拍秀英的肩膀:“姑娘,你别急,天无绝人之路,有我老和尚在,保管没人能欺负你。我给你指条明路,城西灵隐寺旁边有个清净庵,庵里的慧能师太是个大好人,慈悲为怀,当年她庵里的念珠丢了,还是我帮她找回来的——那念珠是被个小贼偷去换酒喝了,我在醉仙楼堵着那小贼,把念珠抢了回来。你先去清净庵住些日子,避避风头,庵里管吃管住,还有师太照顾你,比你在家安全多了。我呢,先去给你爹抓点好药,再去王家庄会会那王员外和刘三,不把这事儿解决了,我就不叫济癫!”秀英一愣,擦了擦眼泪:“大师傅,我一个孤女去庵里,合适吗?师太会不会不收我啊?”济公拍着胸脯保证,胸脯拍得“砰砰”响:“放心!有我这句话,慧能师太要是不收你,我就把她庵里的咸菜坛子全抱走,让她没咸菜就粥喝!你到了庵门口,就说我济癫让你来的,再提一句念珠的事,她保准把你当贵客招待。”说着,济公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黄褐色的药末,散发着一股草药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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