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宝陪着喝了一碗,放下酒碗,叹了口气,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恩公,说起来真是惭愧,这些年我发了家,在临安开了三家绸缎庄,西街的‘元宝绸缎庄’是最大的,还有两家当铺,在城外买了千亩良田,盖了三进的大宅子,家里丫鬟仆人就有三十多个,也攒下了不少家产。可我心里总惦记着您的恩情,夜里睡觉都梦见您给我饼的样子。我四处打听您的下落,苏州的寒山寺、灵岩寺,杭州的净慈寺,我都跑遍了,后来听说灵隐寺有位济颠和尚,疯疯癫癫却专救苦人,我就揣着银子来临安,前两次要么您去城外化缘,要么您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连庙门都没摸着。今儿能在这儿见着您,真是老天开眼。恩公,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不管是要钱还是要地,就算是要我倾家荡产,我也绝不犹豫!”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真诚,不像是在说客套话。
济公夹了一大块酱牛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我一个和尚,要那么多钱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藏多了还招贼。对我来说,有酒喝,有肉吃,有地方睡觉,就够了。倒是你,我刚才一进门就瞧着你印堂发暗,带着一股子晦气,跟蒙了层灰似的,最近怕是有麻烦要找上门啊。”王元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往前凑了凑,身子都快探到桌子中间了:“麻烦?恩公您别吓我啊,我最近生意挺好的,绸缎庄的云锦、蜀锦卖得火,当铺也没出什么岔子,家里老婆孩子都平安,能有什么麻烦?”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印堂是不是真的发暗。
济公放下筷子,用袖子擦了擦嘴,一本正经地说:“我骗你干嘛?我这双眼睛,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你那最大的绸缎庄,就是西街那家‘元宝绸缎庄’,后院是不是挖了个地窖?深三尺,宽五尺,用来放那些贵重的云锦、蜀锦,还有你收的那些银两珠宝?”王元宝一惊,眼睛都瞪圆了:“是啊!恩公您怎么知道?那地窖我挖得挺隐蔽的,在柴房后面,还盖了个假的柴火堆挡着,除了我和家里的两个心腹,没人知道啊!”济公笑了笑,拿起酒碗又喝了一口:“我不光知道你有地窖,还知道那地窖下面连通着城里的阴沟,阴沟里的阴气顺着地窖的缝隙往上冒,时间长了,不光会让绸缎发霉变色,还会招灾惹祸。而且我还瞧着,你家绸缎庄的西厢房,就是放柴草和杂物的那间,房梁有根木头是歪的,还是根朽木,上面都长了霉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万一哪天刮大风下大雨,那房梁一塌,正好压在柴草上,容易起火。”
王元宝听济公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地窖的尺寸、房梁的霉斑都知道,心里的疑虑也消了,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手都攥紧了:“恩公,这可怎么办啊?那地窖里放着我大半的家当,都是最贵重的绸缎和现银,西厢房要是起火,说不定会烧到整个绸缎庄,那我就完了!这……能破解吗?”济公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笑着说:“别急,多大点事儿,小事一桩。你找几个靠谱的工匠,别找那些偷工减料的,先把地窖的通风口开大些,再在通风口旁边挖个小坑,埋上一块生石灰,生石灰能吸潮气,还能挡阴气;地窖门口再放两盆仙人掌,仙人掌带刺,能驱邪避灾。至于西厢房的房梁,更简单了,找根结实的杉木,要碗口粗的,把那根朽木换下来,换的时候在房梁上挂一串铜钱,要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五个朝代的铜钱,串成一串,挂在房梁正中间,保你房梁稳固,还能镇宅。”王元宝连忙从怀里掏出纸笔,一边听一边记,生怕漏了一个字,记完了又念了一遍:“通风口开大,埋生石灰,放仙人掌;换杉木房梁,挂五帝钱。没错吧,恩公?”济公点点头:“没错,赶紧去办,别耽误了!”
两人边喝边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元宝的话也多了起来,他端着酒碗,叹了口气:“恩公,我还有件心事,就是我那儿子王小儿。这孩子今年十八岁了,长得倒是精神,浓眉大眼的,也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可就是不爱读书,整天舞枪弄棒的,跟街上的小混混学本事,一心想闯荡江湖,当什么侠客。我请了三个先生教他读书,都被他气走了——前儿个还把先生的墨汁倒在了椅子上,气得先生当场就辞了工。我劝了他多少次,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可他就是不听,前两天还偷偷跑出去,跟人抢地盘打架,把脸都打肿了,回来还跟我炫耀说是‘行侠仗义’。”济公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下酒碗,拍着桌子说:“年轻人嘛,都有个侠客梦,想穿着披风、拿着宝剑,走南闯北救苦人,这也不是坏事。不过江湖确实险恶,有劫道的强盗,有骗人的骗子,还有那些表面是侠客、背地里是恶霸的伪君子,他一个毛头小子,没什么本事就出去闯,早晚要吃亏。不如这样,让他跟着我学几天,我教他些防身的本事,比如点穴、轻功,再教他怎么辨别人心,怎么分清善恶,怎么做人,比他瞎闯强多了。”
王元宝一听,眼睛都亮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对着济公深施一礼,差点把椅子带倒:“那太好了!恩公肯教,真是我儿的福气!他要是能跟着您学本事,学做人,我就放心了!等回去我就把他叫来,让他给您磕头拜师!”正说着,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还有人喊:“着火了!快救火啊!西街的元宝绸缎庄着火了!”这喊声像一道惊雷,炸得王元宝脸色煞白,他赶紧推开雅间的窗户,探头往外一看,只见西街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那浓烟黑得跟墨汁似的,火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正是自己的“元宝绸缎庄”!王元宝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声音都发抖了:“不好!是我的绸缎庄!着火了!我的家当都在里面啊!”说着就要往楼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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