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顿时就吵了起来。冷二一口咬定是高国泰作案,唾沫星子横飞,把昨夜的“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连高国泰当时穿的鞋是黑布面的都描述出来了;高国泰则是据理力争,说自己昨夜二更天就开始温书,直到四更天才睡,父亲和管家都能作证;李四明在一旁帮腔,把冷二欠房租、借银子被拒的事说得明明白白,还说冷二前几天在院子里骂过街,说要“给我点颜色看看”。王太爷听得头都大了——这案子棘手啊!打吧,高国泰是生员,按大宋朝的律例,生员有功名在身,除非是犯下杀人大罪,否则不能随便用刑,要是贸然动刑,传到学政大人那里,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打吧,冷二说得活灵活现,连细节都对得上,不像是编的,万一真冤枉了他,自己这“清官”的名声可就毁了。正左右为难,冷二突然往前一扑,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老爷要是不信,小的愿意赌咒!我昨夜听得真切,高国泰和李四明在院子里嘀咕,说‘今夜三更动手,那冷二的银子藏在床底下’,这话我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李四明急得脸都红成了关公,蹦着脚喊:“你胡说!血口喷人!我昨夜跟内人早早地就睡了,内人得了风寒,我还起来给她倒了两次水,哪有空跟他在院子里嘀咕?你这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想拉我垫背!”王太爷被这两边的争吵弄得心烦意乱,再看冷二赌咒发誓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心里一横,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够了!休得再吵!看来不动大刑,你们是不肯说实话了!来啊,把高国泰、李四明一并带下去,掌嘴二十,再上夹棍!”衙役们齐声应和,撸起袖子就往两人跟前走。高国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太爷说:“老父台,你怎能如此武断?学生是生员,有功名在身,你不能动刑!”可衙役们哪管这些,伸手就要抓他。就在这时候,大堂之上突然“呼——”的一声,刮起一阵狂风,这风来得邪性至极,不是从门口进来的,也不是从窗户进来的,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卷着地上的尘土、纸团直往人眼睛里钻。衙役们吓得纷纷抱头,有的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撞在了柱子上;有的手里的水火棍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响。连王太爷公案上的惊堂木都被风吹得滚到了地上,顺着台阶滚到了冷二脚边。
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风就停了,大堂里落了一层尘土,衙役们咳嗽着互相搀扶起来。众人定睛一看,王太爷的公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黄纸,那纸是最普通的草纸,边缘还有点毛糙,上面用墨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冤枉”,那字写得跟螃蟹爬似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力道。王太爷赶紧弯腰捡起惊堂木,又拿起那张黄纸,翻来覆去地看——纸是干的,墨也没晕开,可刚才狂风大作的时候,大堂里乱作一团,谁能悄无声息地跑到公案前放一张纸?难道是鬼神显灵?他心里“咯噔”一下,后背都冒出了冷汗:“看来此案另有隐情,不可贸然断案。”当即拍板道:“把冷二、高国泰、李四明三人暂且收监,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探视,明日再审!退堂!”说完,他拿着那张黄纸,急匆匆地回了后堂,连公文都忘了批。
列位要问了,这阵狂风是谁弄的?还能有谁?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主角——济公活佛!此时济公正斜倚在县衙外的大槐树下,穿着那件油光锃亮的破僧袍,露着两条胳膊,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扇面上还破了个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调:“你说冤,他说冤,谁真谁假天看见;官要断,我要管,要想断得明如镜,还得和尚我来办。”旁边站着两个小伙子,一个叫冯顺,浓眉大眼,胳膊上全是肌肉;一个叫苏禄,个子稍矮,眼神却很机灵。这两人是前两天济公救的挑夫——前些日子两人在河边挑货,冯顺脚滑掉了水里,苏禄去救,结果两人都被困在了漩涡里,正好被路过的济公看见,用扇子一扇,就把两人扇到了岸上。从那以后,两人就死心塌地跟着济公,端茶倒水,跑腿办事,成了和尚的“跟班”。
冯顺凑上前,挠了挠头,一脸佩服地说:“师父,您这阵风刮得真叫一个过瘾!刚才我在衙门口都听见里面乱成一团了,估计县太爷都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了师父,那高国泰到底冤不冤啊?那冷二说得跟真的似的,连细节都对得上。”济公眨了眨左眼,嘴角一撇,把破扇子往西边一指,神秘兮兮地说:“冤不冤,咱去个地方就知道了。别废话,跟师父走,保准有好事——捡银子去!”苏禄一听“捡银子”,眼睛“唰”地就亮了,凑过来搓着手问:“师父,真有银子捡啊?在哪儿啊?不会是您逗我们玩吧?前回您说给我们买包子,结果把钱给了乞丐,害得我们饿了半天。”济公照着苏禄的后脑勺拍了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子,记性倒好!这回是真的,银子就在西边,去晚了可就被野狗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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