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兴和王大人躲在东侧屏风后,屏风上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案,正好能从缝隙里看清大堂动静。两人手里都攥着用陈年艾草和苍术泡过的布条,紧紧塞在鼻子里——这两种草药能解百毒,尤其是玄机子的迷魂香。西侧屏风后藏着四个衙役,手里都拿着浸过桐油的麻绳,专等抓人。房梁上更热闹,慧能带着八个精干衙役,都穿着黑色夜行衣,腰里系着渔网,手里握着短刀,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玄机子露面。府衙大门外,五十名弓箭手弓上弦、刀出鞘,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连只麻雀都飞不出去。
王大人躲在屏风后,手心全是汗,悄悄扯了扯妙兴的僧袍:“大师,这妖道真会来?要是他不来,咱们这戏不白演了?”妙兴捻着三缕短须,眼睛盯着大堂中央的锦盒,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放心,玄机子自负又贪财,必然会来。您瞧那锦盒摆放的位置,正好在大堂正中,离屋顶的梁木最近,正是他缩骨功下来最方便的地方——他肯定会选这条路。”王大人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更时分,月亮爬到了头顶,银辉洒在应天府衙的青瓦上,像铺了一层霜。整个府衙静得可怕,连衙役们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有大堂里的灯苗“噼啪”作响,投下晃动的影子。突然,房顶上“咔嗒”一声轻响,像是瓦片被踩了一下,声音轻得像落叶落地。
妙兴眼睛一亮,悄悄对王大人说:“来了。”话音刚落,就见大堂正中的房梁上,一道黑影像壁虎似的顺着梁木滑了下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您猜是谁?正是玄机子!这老道换了身紧身的夜行衣,头上的三清冠换成了黑色的头巾,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三角眼,闪着贼光。他手里握着拂尘,背上背着个小包袱,落地时脚尖一点,悄无声息,比猫还轻。
玄机子落地后,先贴着墙根蹲了片刻,三角眼警惕地扫视四周。他见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灯亮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暗骂:“王秉正果然是个草包,这么重要的宝贝,就这么敞着放着,连个看守都没有!”他猫着腰,一步步挪到供桌前,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红漆锦盒,喉咙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可是“照夜玑”啊,有了这颗珠子,他后半辈子就能逍遥快活了!
他又抬头看了看房梁,确认没人后,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葫芦,葫芦上刻着古怪的符文。他拔开塞子,往地上轻轻倒了点淡黄色的粉末。粉末一接触空气,立刻变成了淡青色的烟雾,像一条小蛇似的在地上蔓延开来,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正是前几桩案发现场的那种香味!这就是玄机子的独门迷魂香,别说人了,就算是狗闻了,也得晕过去三个时辰。
玄机子站在烟雾外,闭着气等了片刻,见没什么动静,心里更得意了:“就这点手段,也想抓我?”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供桌前,伸手就要去拿锦盒。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住了手,三角眼盯着锦盒旁边的假玉如意,心里犯了嘀咕:“不对啊,刘三那厮没见过玉如意,官府怎么会知道这是赃物?”他刚想转身,又转念一想:“管他呢,拿到夜明珠就走,就算有埋伏,凭我的邪术也能闯出去!”
他一把抓起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颗夜明珠,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珠光,正是他偷的“照夜玑”(其实是水映珠)!玄机子大喜过望,赶紧把锦盒塞进背上的包袱里,转身就想往房梁上爬。他刚踮起脚尖,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大喝,震得房梁都嗡嗡作响:“妖道!哪里走!”
随着这声大喝,东西两侧的屏风“哗啦”一声被推开,妙兴和王大人领着衙役们冲了出来,手里都举着刀枪。房梁上的慧能等人也“嗖嗖”跳了下来,手里的渔网“呼”地张开,像一张大网似的罩向玄机子。玄机子吓了一跳,随即往后一跳,跳出了渔网的范围,三角眼瞪着妙兴,恶狠狠地说:“好你个和尚!竟敢设圈套害我!”
妙兴双手合十,脸上带着笑意:“玄机子道长,你接连偷窃官民财物,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报应之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赶紧交出赃物,束手就擒吧!”玄机子冷笑一声:“束手就擒?就凭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看我的厉害!”他举起拂尘,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念得飞快,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念完咒语,他猛地把拂尘往地上一甩,只听“唰”的一声,拂尘上的马鬃突然变长,变成了一条条碗口粗的毒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众人爬来。那些毒蛇颜色乌黑,眼睛发红,看着就有毒。衙役们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妈呀”一声,连连后退,有的甚至吓得瘫在了地上。王大人也吓得脸色发白,握紧佩刀的手都在发抖。
玄机子见众人害怕,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再不退开,我就让这些毒蛇咬死你们!”妙兴却丝毫不慌,从褡裢里掏出个紫檀木的木鱼,又拿出一根枣木的木鱼槌,“啪啪啪”敲了三下,声音清脆响亮,像晨钟暮鼓一般。紧接着,他开口念起了《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毒蛇听到木鱼声和经文,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动作越来越慢,原本发红的眼睛也变得暗淡无光。没一会儿,它们就“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变回了拂尘的马鬃。玄机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不可能!我的‘毒蛇障眼法’从来没失灵过!你这和尚,用了什么妖术?”
妙兴停下木鱼,笑道:“你的哪里是什么邪术,不过是些江湖上的障眼法罢了。那拂尘的马鬃用墨水泡过,又涂了磷粉,在灯光下看着像毒蛇;你念的咒语也是唬人的,不过是用来分散注意力的。佛法能破一切虚妄,你的这些小伎俩,在我面前不值一提!”原来妙兴早就在清风观老道那里打听清楚了玄机子的底细,知道他的“邪术”都是些骗人的把戏,特意准备了木鱼和经文来破他。
玄机子见障眼法被破,又惊又怒,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知道今天要是不拼命,肯定逃不出去,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柄上刻着“玄机”二字,显然是他的贴身武器。“既然你非要赶尽杀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大喝一声,举着匕首就朝妙兴冲了过来,脚步又快又狠,显然是练过武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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