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张妙兴突然“哎呀”一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说:“员外,不妙啊!令郎这根本不是病,是中了邪了!”梁员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张妙兴的袖子:“仙长救命啊!是什么邪祟作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张妙兴捋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稀拉拉的山羊胡,故弄玄虚地说:“此乃百年修炼的狐妖作祟啊!你看令郎印堂发黑,嘴唇发紫,这都是狐妖吸了他的精气所致。这狐妖修行百年,颇有道行,附在令郎身上已经半个月了,再吸三天,令郎的三魂七魄就被它吸光了,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他顿了顿,看了看梁员外的脸色,又说:“别说五百两银子,就是五千两,贫道也无能为力啊!”
梁员外本来就急糊涂了,一听这话,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仙长救命!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儿子!只要能救他性命,要多少银子都行!一万两我都给!”张妙兴心里乐开了花,差点没笑出声来,表面上还装着为难,皱着眉头说:“也罢,贫道本是出家之人,不该贪图钱财,可看你父子情深,贫道就破费些元气,为令郎驱妖除邪。不过驱妖可不是小事,得备些法器,需要纹银二百两置办香烛符纸、桃木剑、八卦镜这些东西,再给贫道五百两辛苦费,事成之后再谢五百两,凑个一千二百两,贫道也好请三清教主加持,如何?”这不明摆着敲竹杠嘛!二百两的法器,其实顶多值二两银子,辛苦费倒是要五百两,典型的漫天要价。可梁员外救子心切,哪还顾得上这些,赶紧磕头:“行!行!都依仙长!我这就吩咐人取银子!”说着就要喊人,张妙兴赶紧拦住他:“员外别急,法器得贫道亲自去置办才管用,银子先给贫道,贫道这就去准备,今晚三更天准时施法驱妖!”
梁员外赶紧吩咐账房先生取银子,就在这时候,院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这笑声洪亮得很,震得窗户纸都嗡嗡响,紧接着一个破锣似的嗓子喊着:“好个黑心肠的妖道!抢钱都抢到阎王殿门口了,就不怕遭天谴,下辈子投胎变个瞎眼的耗子?”众人吓了一跳,抬头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穷和尚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酒葫芦,边走边喝,嘴里还哼着小调。
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济公!头戴破僧帽,帽檐上还挂着片菜叶子,身穿打满补丁的僧衣,腰里系着根麻绳,手里摇着把破蒲扇,扇面上还破了个洞,脚上的草鞋露着脚趾头,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响,身上还带着股酒气和酱牛肉的香味。他走进屋,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床边,探头看了看梁守业,又凑过去闻了闻,那模样跟街头算命的似的,逗得旁边一个小丫鬟差点笑出声来。
张妙兴一见济公,脸“唰”地就沉下来了,跟锅底似的。他早就在江湖上听说过灵隐寺有个疯和尚,专管闲事,拆穿了不少骗子的把戏,没想到今儿个撞枪口上了。张妙兴把拂尘一摆,厉声喝道:“哪来的疯僧,竟敢擅闯梁府,搅扰贫道施法?再不走,贫道可要对你不客气了!”济公把破蒲扇一摇,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你这妖道眼神儿是真不行啊,怕是小时候偷人家香油吃,把眼睛吃坏了吧?这孩子分明是前阵子贪嘴,吃了三斤酱肘子,又喝了半壶冰米酒,积食加上夜里贪凉着了风,发了场低烧,烧得昏昏沉沉的,怎么就成狐妖作祟了?我看你这道袍里裹着的,不是仙骨,是一肚子贪财的坏水,分明是个贪财的老妖精!”
梁员外一看济公这模样,也犯了嘀咕。他早听说过济公的名声,说他神通广大,可眼前这和尚实在不像个高僧,倒像个街头混混。张妙兴趁机煽风点火,指着济公对梁员外说:“员外休听这疯僧胡言!他懂什么法术?无非是想混口饭吃,编些瞎话骗银子!令郎是狐妖作祟,耽误了施法,性命休矣!”济公也不生气,蹲在床边,从怀里摸出个油乎乎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卤鸡腿,他咬了一大口,嚼得满嘴流油,然后伸出黑乎乎的手指头,在梁守业额头上轻轻一戳,嘴里喊着:“醒醒!再睡下去,你爹的银子都被这妖道骗光了,到时候你连鸡腿都吃不上了!”
奇迹发生了!原本昏迷不醒的梁守业“啊”了一声,居然慢悠悠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神还有点迷糊,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盯着济公手里的鸡腿,咽了口唾沫说:“爹,我饿了,有吃的吗?这和尚手里的鸡腿看着挺香啊。”梁员外又惊又喜,赶紧扑过去抱住儿子,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地流:“儿啊,你可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梁守业挠了挠头,说:“就是有点饿,浑身没劲,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个白胡子老头,非要抢我的馒头吃,我跟他抢了半天,累得不行。”旁边的丫鬟仆妇都看呆了,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少爷,被这疯和尚一戳就醒了,这和尚也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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