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本来是绿林中人,跟着一群侠义之士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前些日子他叔父过六十大寿,陈亮一时兴起,夜里潜入皇宫,避开了层层守卫,偷了十个北鲜进贡的大桃当寿礼。这北鲜大桃可是稀世珍宝,一年也就进贡十几个,皇帝自己都舍不得吃,陈亮居然能偷出来,“圣手白猿”的绰号也就传遍了江湖。可他妹子陈玉梅不乐意了,这姑娘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跟陈亮说:“哥,咱们陈家是诗礼人家,祖上还是当过官的,你整天偷鸡摸狗的,就算是行侠仗义,也落个‘贼’名。将来要是事发,不仅连累家人,还得掉脑袋,到时候爹和娘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啊!”陈亮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他也知道妹子说得对,可自己除了这身轻功和偷东西的本事,也不会别的营生。想来想去,他决定找个高僧高道出家,了却尘缘,既能避开官府的追捕,也能给陈家留个体面。他一路打听,听说灵隐寺的济公是得道高僧,神通广大,而且不拘小节,最适合点化他这种人,就打算去灵隐寺找济公拜师。路过云兰镇的时候,天色已晚,太阳都快落山了,陈亮想起祥云观有个叫刘妙通的道童,是他小时候的朋友,两人一起在丹阳长大,关系不错,就打算去祥云观借宿一晚,顺便问问刘妙通有没有听过济公的消息。
陈亮轻功了得,也不敲门,往后退了两步,纵身一跃,就跟只猴子似的,轻轻跳进了祥云观的院墙。刚落地,就听见前殿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念咒,还夹杂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陈亮心里纳闷,这都快天黑了,谁还在念咒?他悄悄凑过去,躲在柱子后面一看,好家伙,只见张妙兴披头散发,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脸上涂着红一道黑一道的颜料,手里拿着柄桃木剑,面前摆着个香案,香案上点着三炷香,还放着两个草人,草人身上插着几根针,张妙兴正唾沫横飞地念咒呢,声音又尖又细,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陈亮心里嘀咕:“这老道半夜不睡觉,在这装神弄鬼,莫不是害了刘妙通兄弟?”他再仔细一看,草人身上还写着字,赶紧踮着脚凑过去,借着烛光看清了,一个草人上写着“济颠”两个字,另一个写着“梁守业”。张妙兴嘴里喊着:“头道灵符,狂风大作!二道灵符,拘魂索命!三道灵符,挫骨扬灰!”喊完就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符,点燃了往草人身上一贴,火光“呼”地一下就起来了,照亮了他那张狰狞的脸。陈亮一看就明白了,这老道是在用法术害人,而且害的还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最恨这种装神弄鬼、暗箭伤人的小人,当下就决定要管管这闲事。
陈亮大喝一声:“妖道休走!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已经天黑了,但气势不能输),竟敢用旁门左道害人,拿命来!”说着拔出单刀,纵身一跃就冲了过去,照着张妙兴的脑袋当头就砍。张妙兴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闪,手里的桃木剑一横,嘴里念着:“敕令!定!”这是他练的“定身咒”,虽然没什么大威力,但能让人暂时动弹不得。陈亮刚冲到跟前,就觉得浑身一麻,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噗通”一声就栽倒在地,手里的单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张妙兴气得哇哇大叫,跳着脚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坏贫道好事!看我不宰了你!”说着就要举剑砍陈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跑出个道童,也就十五六岁,穿着件灰布道袍,脸上还带着稚气,大喊:“师兄手下留情!他是我朋友陈亮!不能杀他!”这人正是刘妙通。张妙兴把剑一收,瞪着刘妙通,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好啊,刘妙通!你竟敢勾结外人害我!是不是看我赚了银子,眼红了,想独占这祥云观?我告诉你,没门!”刘妙通赶紧跑过来,扶起陈亮,解释说:“师兄误会了,陈亮兄弟是镇江来的,路过这里借宿,他不知道您在作法,以为您在害人,才出手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吧!”
陈亮趴在地上,心里纳闷:“这妖道的法术怎么这么厉害?我平时也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一下就被他定住了?”他刚想说话,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草鞋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济公那破锣似的嗓子就响起来了:“妖道,我来了!酒肉准备好了吗?我可告诉你,没有酱牛肉我可不斗法啊!”张妙兴抬头一看,只见济公摇着破蒲扇,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了,身上还带着股酒气,手里还拎着个空酒葫芦,边走边四处打量,像是在找吃的。
张妙兴又惊又喜,惊的是济公真敢一个人来,喜的是正好把他一起收拾了,省得再跑一趟。他指着济公说:“疯僧,你自己送上门来,休怪贫道无情!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济公把破蒲扇一摇,扫了一眼地上的陈亮,又看了看香案上的草人,咧嘴一笑:“我说妖道,你这草人扎得也太敷衍了吧?眼睛画得跟绿豆似的,鼻子歪到耳朵边了,嘴巴画得跟个三角似的,也就糊弄糊弄三岁小孩。要是我是狐妖,看了这草人都得笑掉大牙,根本不屑于附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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