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济公身后的两位,却是官差打扮:一身青布公服,腰间挂着黄铜腰牌,上面刻着“临安府捕快”五个字,肩上扛着水火棍,脸上满是风霜之色。左边那位,身高七尺有余,面色黝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下巴上一圈钢针似的胡茬,看着就孔武有力,名叫柴进,因办案勇猛,人送外号“柴头”;右边那位,身材瘦小,三角眼,塌鼻梁,嘴角往下撇,看着就精明滑头,名叫杜平,外号“杜头”,是柴头的副手。这二位乃是临安府的捕快班头,奉了知府大人的钧旨,出来捉拿近日在临安府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乾坤盗鼠华云龙。
柴头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只想着赶紧住店休息,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和尚,别瞎扯了,耽误正事!伙计,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再弄些好酒好菜,越快越好。”纪瘸子见柴头打断了话头,连忙顺坡下驴:“有有有,上房有的是!三位跟我来,楼上请!”说着便引着三人往楼梯口走。
三人进了屋,刚坐下没多久,纪瘸子就端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菜单。他把菜单递到柴头面前:“三位客官,您看看想吃点什么?咱们店里有清蒸鲈鱼、红烧肘子、酱焖大虾、爆炒腰花,都是招牌菜,还有自家酿的米酒,香甜可口,您要不要来点?”柴头正想点菜,济公突然一把抢过菜单,扔在桌上,把破蒲扇往桌上一拍:“别来那些虚的!我问你,你们掌灶的张厨子,是不是被西街的李大户请去办喜事了?连带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都借走了,如今店里就剩两只刚买回来的小鸡子,还没来得及买作料,对不对?”
柴头和杜头领了命令,带着十几个捕快四处捉拿,可这华云龙行踪诡秘,又有一身轻功,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二人追了半个多月,从临安府追到嘉兴府,又从嘉兴府折回,一路风餐露宿,连华云龙的影子都没摸着,反倒累得筋疲力尽。今日路过千家口,恰逢天色已晚,又赶上这鬼天气,正愁没地方歇脚,就见济公摇摇晃晃地从旁边走来,一把拉住柴头的胳膊:“柴班头,别急着走啊,前面那董家老店看着不错,咱们进去喝两盅,避避雨再走不迟。”柴头本不想跟这疯和尚纠缠,可杜头在一旁劝道:“柴哥,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周围也没别的客店,就听这和尚的吧,反正咱们也累了。”柴头无奈,只得跟着济公进了董家老店。
纪瘸子下楼后,直奔后院的柴房,王贵正和四个爪牙在那儿打牌,地上扔着几个酒壶。见纪瘸子进来,王贵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样?那三个是肥羊吗?”纪瘸子凑到王贵耳边,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掌柜的,那和尚有点邪门,好像能未卜先知,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蒙汗药准备好了,保证让他们喝了就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这正是他们常用的蒙汗药,无色无味,人喝了之后片刻就会昏迷,三个时辰内醒不过来。
没一会儿,纪瘸子就端着酒菜上来了,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三位客官,酒菜来了!您慢用!”济公拿起酒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一皱,又瞧了瞧纪瘸子,突然把酒壶往纪瘸子面前一递:“伙计,这酒闻着挺香啊,你也喝点?咱们哥俩凑凑趣,怎么样?”纪瘸子心里一惊,连忙摆手:“大师父说笑了,小的还要伺候别的客人,不能喝酒,要是耽误了客官的事,掌柜的要骂人的!”他心里暗道:“这和尚难道闻出什么了?不可能啊,这蒙汗药是特制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济公把破蒲扇一摇,停下脚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纪瘸子,那眼神像X光似的,把纪瘸子看得心里发毛。看了半天,济公突然开口:“哎,我说这位伙计,你姓纪吧?排行老三,人称纪瘸子,对不对?”纪瘸子身子一僵,手里的瓜子“哗啦”掉了一地,心里咯噔一下:“我跟这和尚素不相识,他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外号?难道是官府的探子?”可他毕竟是老江湖,很快就镇定下来,打了个哈哈:“大师父好眼力!您真是神了,小的确实姓纪,排行老三,街坊邻居瞎叫的外号,让您见笑了。您怎么知道小的姓纪啊?”
楼下的王贵正和四个爪牙打牌,打得热火朝天,见纪瘸子跑进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色,连忙把牌往桌上一扔:“怎么样了?得手了没有?”纪瘸子喘着粗气,激动地说道:“掌柜的,成了!成了!那两个官差和那个疯和尚都被蒙汗药放倒了,人事不省!楼上就他们三个人,包裹都在桌上,看着沉甸甸的,肯定有不少银子!”
济公嘿嘿一笑,用蒲扇指了指纪瘸子的瘸腿:“我瞧你这瘸腿的模样,就像姓纪的——再说了,刚才我在门口听见你跟后院的人嘀咕,说‘今天要是来个肥羊,就好好捞一笔’,这话不是你说的?”纪瘸子吓得脸都白了,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刚才他确实跟后院的爪牙说过这话,而且声音压得很低,这和尚怎么会听见?他强装镇定:“大师父真会开玩笑,小的可没说过这话。三位快楼上坐,我这就给您准备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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