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实听了,心里一阵感激,连忙说道:“多谢钱兄弟好意,只是这丧葬费实在不菲,少说也得三五两银子,你那点钱哪里够啊。我夫妻俩正愁着呢,实在不行,就只能把这房子卖了,先让老母亲入土为安。” 钱心胜心里暗喜:“果然有银子!不然他也不会说卖房子的话。” 嘴上却又说些“别着急,再想想办法”“街坊邻居都会帮忙”的同情话,磨蹭了半天,又假装帮着收拾了一下草棚,才假装惋惜地走了。走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看刘家的院墙,又摸了摸门上的锁,把地形记了个一清二楚。
回到自己那间破屋,钱心胜关上门,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木箱,“嘎吱”一声打开。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把小巧的撬锁刀,一个用细竹条做的蜈蚣梯,还有几件打补丁的衣服。这蜈蚣梯可是他的宝贝,折叠起来不过三尺长,用的时候一拉,能展开两丈多高,竹条之间用细麻绳绑着,轻便又结实,专用来翻墙越院。他把撬锁刀用布包好,揣在怀里,又把蜈蚣梯往肩上一扛,试了试重量,觉得没问题。
他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纸往外看,只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像一块大黑布似的,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一阵风吹过,院墙外的杨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的恶行打掩护。钱心胜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嘀咕道:“刘老实啊刘老实,休怪我心狠,谁让你有钱不花,藏着掖着的。你娘都死了,留着银子有什么用?不如给我当盘缠,让我快活快活。” 说罢,他又从灶台上拿起一个馒头,几口啃完,拍了拍肚子,把蜈蚣梯往肩上一扛,猫着腰,趁着夜色,就往刘老实家摸去。
此时已是三更天,镇上的人都睡熟了,只有几声狗吠从远处传来,很快又归于平静。清河镇的青石板路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路边的铺子都关着门,门板上贴着的春联早已褪色,在风中微微晃动。刘老实夫妻俩守在母亲的尸首旁,熬了一天一夜,眼皮子重得像灌了铅,实在撑不住,就靠在草棚的柱子上睡着了。刘老实的头一点一点的,嘴里还喃喃着“娘,儿子对不住你”,王氏则趴在丈夫的肩膀上,睡得很沉,眼角还挂着泪珠。
钱心胜借着墙角的阴影,像一只猫似的,轻手轻脚地来到刘家院墙根下。他先侧耳听了听院里的动静,只听到刘老实夫妻俩均匀的鼾声,还有草棚里香烛燃烧的“噼啪”声,心里顿时有了底。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就把蜈蚣梯往墙上一搭,这梯子做得极为轻便,搭在墙上竟没发出一点声响。钱心胜双手抓住梯子,双脚蹬着墙,像只猴子似的,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趴在墙头上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院里没人醒着,才轻轻一跃,翻进了院墙。落地时,他特意踮着脚,把身子放低,像一片叶子似的,悄无声息。
院子里很静,只有草棚里的香烛还在燃烧,橘黄色的火光映得尸首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忽明忽暗,透着几分阴森。钱心胜心里也有点发毛,毕竟是停着尸首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脚步也慢了些。可一想到钱柜里白花花的银子,那点惧意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猫着腰,低着头,尽量避开火光,像一只偷油的老鼠似的,溜到正房门口。
他伸手推了推房门,发现房门虚掩着,留着一条小缝,大概是刘老实夫妻俩白天忙乱,忘了关紧。钱心胜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嘀咕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轻轻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一股淡淡的烟火味和霉味扑面而来。钱心胜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用嘴吹了吹,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屋里的陈设。只见屋里陈设简单,一张破桌子,桌面裂了好几道缝,用铁丝捆着;两把椅子,其中一把的腿还断了,用砖头垫着;靠里墙放着一个旧钱柜,是红木做的,虽然有些陈旧,但看着很结实,锁是黄铜的,擦得锃亮。
钱心胜的目光立刻就锁定了那个钱柜,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生怕踩响了地上的木板。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钱柜的锁,是那种常见的铜锁,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钱心胜偷东西也有些年头了,撬锁的手艺倒是练得炉火纯青,他从怀里摸出撬锁刀,插入锁孔里,轻轻拨弄着。他的手很稳,眼睛紧紧盯着锁孔,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开,开,快开……”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钱柜的锁就被撬开了。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慢慢打开钱柜的门。钱柜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面放着一个蓝布包。钱心胜一把抓过布包,打开一看,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里面竟是十几块白花花的银子,每块都有二两重,闪着诱人的光泽;还有几吊铜钱,用红绳串着,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钱心胜见状,乐得差点笑出声来,赶紧用布包把银子和铜钱裹好,塞进自己的怀里,又把钱柜关好,锁也按原样锁好,装作没人动过的样子。他怕夜长梦多,不敢多耽搁,转身就往门外走。
可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脚步,心里琢磨着:“刘老实这夫妻俩也真是傻,把这么多银子藏在家里,却哭着说没钱给老娘办丧事,真是活该被我偷。这银子要是给了我,我能买好酒好肉,还能去赌场玩两把,比放在他们家里强多了。” 他越想越得意,脑袋也开始发晕,竟忘了收敛脚步,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一个破陶罐。这陶罐是王氏用来装咸菜的,里面的咸菜早就吃完了,扔在门口没来得及收拾。只听“哐当”一声响,陶罐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一道惊雷似的,划破了夜空。刘老实夫妻俩顿时被惊醒了,刘老实揉了揉眼睛,猛地站起身,喊道:“谁啊?谁在屋里?” 钱心胜心里一慌,魂都快吓飞了,也顾不上多想,撒腿就往院墙跑。刘老实夫妻俩追到院子里,借着草棚里的火光,只看到一个黑影蹿到墙根下,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翻上墙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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