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把布包往怀里一揣,拍了拍,摇着蒲扇往后退了一步,嬉皮笑脸地说:“王大人别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办差也得一步一步来。这俩小子说自己是布政使司的差役,奉命送公文,可张捕头说他们是逃犯,我也分不清谁对谁错。不如我先问这俩小子几句,要是问出破绽,再抓不迟;要是问不出破绽,说明他们可能真冤枉,到时候再找公文也不迟。”他指着柴贵和杜福,问道:“柴贵、杜福,我问你们,三天前你们从布政使司出发,走的哪条门?衙门口的石狮子是张嘴的还是闭嘴的?说对了,证明你们是真差役;说错了,那就是冒牌货,抓了也不冤!”
柴贵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喊:“我说我说!我们走的是东辕门!衙门口的石狮子是张嘴的!左边那只狮子脚下踩着个绣球,绣球上还刻着云纹,右边那只踩着个小狮子,小狮子的爪子还抓着狮子妈妈的脖子,错不了!”杜福也赶紧补充:“对对对!出发前我们还在门房歇了会儿,门房老刘给我们倒了碗凉茶,那茶是他自己晒的龙井,有点苦味。老刘还说他后天过六十大寿,让我们送完公文早点回来,去他家吃寿面,他媳妇做的红烧肉最香了!”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细节都不差。
济公点点头,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们说的那个穿黑衣服的汉子,长得啥样?穿的啥鞋?说话是本地口音吗?有啥明显的记号没有?”柴贵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他中等身材,脸有点瘦,下巴上有颗黑痣。穿的是黑布靴,鞋底有块补丁,是用蓝布补的,看着挺显眼。口音不像本地的,像是临安那边的,说话有点咬字不清,‘钱’和‘前’都分不清。”杜福也跟着回忆:“他腰间还挂着个玉佩,是圆形的,上面刻着个‘钱’字,玉佩绳子是红的,有点褪色了!当时我还多看了两眼,心想一个衙役怎么还戴这么好的玉佩。”
济公听完,“啪”地一拍大腿,转头对王怀德说:“王大人,这俩小子没说瞎话,是真差役!布政使司东辕门的石狮子确实是张嘴的,左边踩绣球右边踩小狮子,那绣球上的云纹还是去年重修衙署时新刻的,除了内部人员,外人根本不知道。门房老刘后天过六十大寿,这事布政使司上上下下都知道,错不了。”他又晃了晃蒲扇,说:“至于那黑衣服汉子,我八成知道是谁——钱塘门‘钱记当铺’的伙计!那当铺掌柜的姓钱,是临安人,说话就那口音,‘钱’‘前’不分。他店里的伙计都挂着刻着‘钱’字的玉佩当记号,鞋底补补丁也是常事,因为当铺伙计天天站着,鞋子磨得快。而且那钱掌柜最近手头紧,八成是想抢了公文卖钱,才让伙计引开这俩公差!”
王怀德半信半疑,毕竟济公说得太具体了,他让人把张捕头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张捕头不敢耽误,带着四个捕快就往钱塘门跑。没过一刻钟,就见张捕头带着人回来了,身后押着个胖子,正是钱记当铺的掌柜钱通海,还搜出了一件黑布衫、一双带蓝布补丁的黑布靴,还有个刻着“钱”字的玉佩。钱通海一见王怀德和围了这么多人,腿一软就跪了,“咚咚”磕了两个头,哭着喊:“大人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最近当铺生意不好,欠了不少银子,听说布政使司有十万火急的公文,就想让伙计把那俩公差引到城外破庙,抢了公文卖给对家,没想到那俩公差看得紧,一直攥着布包不放,伙计没抢成,我还以为他们跑了,没想到被抓了!大人饶命啊!”
真相大白,围观的人都喊“好”,夸济公神算。王怀德让人把钱通海押入大牢,候着发落,又亲自给柴贵和杜福解开铁链,赔了个不是:“委屈二位了,是本官手下人办事鲁莽,回头定有补偿。”柴贵和杜福连忙摆手,说能洗清冤屈就好。按说这事到这儿就该完了,柴杜二人送公文去巡抚衙门,济公接着在醉仙楼喝酒,皆大欢喜。可谁成想,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布政使司的四个衙役就骑着马跑到灵隐寺,说是李大人有请,等找到济公的时候,还带来了个坏消息——柴贵和杜福又被抓了!原来王怀德昨天把公文交给布政使司后,李大人赶紧打开查看,可一打开布包就傻了眼,里面的核心文书不见了,只剩下几张废纸和一块石头!
这下发了大水了!那核心文书可不是普通公文,是上报朝廷的漕运税银账目,里面记着今年浙江漕运的税银数目、押送路线和交割官员,要是丢了,不仅无法向朝廷交差,还可能被人篡改账目,贪污税银,到时候李大人就得被抄家问罪,连脑袋都保不住!李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把茶杯都摔了,当即让人把柴贵和杜福抓回来,打了四十大板,打得两人皮开肉绽,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柴杜二人死活不认,说昨天从醉仙楼出来后,公文就交给王知府了,之后就没再碰过,肯定是中间出了岔子。李大人也犯了难,打也打了,问也问了,俩人就是不认,他想起昨天济公拿着公文的样子,心里琢磨着这事八成跟济公有关,没办法,只好让人去灵隐寺请济公,还特意备了两坛好酒当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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