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穿着一身灰布短褂,料子倒是还算整齐,可领口和袖口都磨得起毛了,一看就是浆洗过好多次的。他缩着脖子,弓着腰,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一会儿往绸缎庄里瞟,一会儿又往四周张望,眼神闪烁不定,手里紧紧攥着个青布包,包得鼓鼓囊囊的,看那样子,像是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似的。
“赵班头,小心点!”卖豆浆的王老汉笑着喊了一声,“您这几天够辛苦的,来碗热豆浆暖暖身子?我请客!”赵虎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不了王老汉,办案呢。”正说着,他忽然眼睛一眯,瞥见街对面的“锦绣阁”绸缎庄门口,有个汉子不对劲。
赵虎揣着个空肚子,哪有心思吃早点?他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琢磨:这贼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在张大户家戒备森严的院子里偷走五百两银子,还没留下半点痕迹,要么是惯犯中的惯犯,要么是有内应。可张大户家的仆人都查遍了,没发现异常啊。他越想越烦,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脚踢在路边的石子上,石子“嗖”地一下飞出去,差点砸到卖豆浆的摊子。
“哪里跑!”赵虎大喝一声,这声音跟炸雷似的,震得旁边卖早点的蒸笼都晃了晃。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了过去,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那速度,比追兔子的猎狗还快。那汉子听见动静,吓得一哆嗦,魂都飞了一半,从柜台底下钻出来就想跑,可他哪跑得过赵虎?
就见那汉子瞅着店里的伙计正忙着招呼两个穿绫罗绸缎的太太,一个在挑云锦,一个在问丝绸的价钱,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汉子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贼光,猛地一猫腰,跟个狸猫似的,就往柜台底下钻。
赵虎心里“咯噔”一下,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汉子绝对有问题!他赶紧给身边的李四和王五使了个眼色,用嘴努了努对面的汉子。李四和王五也是老江湖了,立马就明白了,三人假装要去买早点,慢慢往绸缎庄那边挪。
绸缎庄的老板王掌柜听见动静,从后堂跑了出来,他穿着件绸缎马褂,梳着油光水滑的辫子,一看地上的云锦和银镯子,顿时急了,跺着脚喊:“赵班头!可把您盼来了!这贼羔子偷了我三匹云锦,还有我婆娘的银镯子!那云锦是苏州刚运来的,准备给李大人的夫人做寿衣用的,这银镯子是我给婆娘的生日礼物啊!”
“哎哟!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那汉子见挣扎没用,立马换了副嘴脸,杀猪似的喊了起来,声音尖细,听得人耳朵疼。他一害怕,手里的布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顿时闪瞎了众人的眼睛——竟是三匹上等的云锦,红的似火,绿的如翠,上面还绣着缠枝莲的图案,一看就价值不菲;还有个银镯子,足有二两重,上面刻着鸳鸯戏水的花纹,亮晶晶的,显然是新打的。
赵虎伸手一探,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跟提小鸡似的就给提溜了起来。那汉子双脚离地,乱蹬乱踢,嘴里还喊着:“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赵虎冷笑一声:“没犯法?你往人绸缎庄柜台底下钻干什么?怀里揣的什么东西?”
“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老实交代!”赵虎的声音沉了下来,那双环眼瞪得溜圆,吓得那汉子一哆嗦。“我……我叫王二,是城外十里坡的,家里穷,实在没办法才来偷东西的。”那汉子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赵虎眯着眼睛打量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汉子虽然穿着普通,但手上的皮肤却挺细腻,指关节也不粗糙,不像是常年干农活或粗活的人;而且他说话的口音,带着一股苏北的调子,生硬得很,根本不是临安本地的口音,更别说城外十里坡的了——十里坡的人说话软乎乎的,带着江南水乡的韵味。
赵虎把那汉子按在地上,让李四拿出铁链子,“哗啦”一声就给锁了。他用脚踩着汉子的后背,指着地上的赃物问:“说!这东西是你偷的?还有没有同伙?老实交代!”那汉子趴在地上,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偷的,没……没同伙,就我一个人。”
赵虎一见是济公,赶紧松开踩在汉子背上的脚,上前拱手作揖,脸上的凶气立马没了,换成了满脸的恭敬:“济师傅,您怎么在这儿?可真是巧了!”他对济公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上次城东闹鬼的事,他还记忆犹新,这和尚看着疯疯癫癫,肚子里的能耐可大了去了。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就见路边的早点摊子旁,摆着一张小方桌,桌边坐着个和尚。这和尚您猜是谁?正是咱们的主角,灵隐寺的济颠和尚!他把破僧帽歪戴在头上,露出光溜溜的后脑勺,身上的花补丁僧衣敞开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肚皮,脚下的破草鞋一只在脚上,一只掉在地上,手里攥着个酒葫芦,正一边啃着油条一边笑呢,油条渣掉了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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