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三皇五帝,
功名夏后商周;
英雄五霸闹春秋,
顷刻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
北邙无数荒丘;
前人田地后人收,
说甚龙争虎斗!列位,您别瞧这诗写得大气,实则句句透着烟火气——再大的能耐,再高的爵位,到最后也逃不过黄土埋身。可今儿咱说的这位,偏就不按常理出牌,他穿着破袈裟,趿拉着烂草鞋,酒肉不离口,疯话不离嘴,可偏偏就能断阴阳、辨是非,降得住妖魔鬼怪,护得住黎民百姓。您猜是谁?正是那杭州灵隐寺的济颠和尚,俗名李修缘,传说是降龙罗汉转世,专管人间不平事的活菩萨!
这话得从南宋嘉定三年的端阳节说起。江南临安府城外百里,有个白水镇,镇子紧挨着一片大湖,那湖水清得能照见水底的卵石,太阳一晒,波光粼粼泛着白亮,故而得名“白水湖”。镇上三百多户人家,十有八九是渔民,靠这湖水讨生活。每日天不亮,湖面上就飘着几十只渔船,渔网一撒一收,满舱的银鳞鲫鱼、红尾鲤鱼,到镇上的早市一卖,换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过得有滋有味,邻里之间更是热络,张家做了酱鸭会给李家送半只,李家包了粽子也不忘给王家留一串,太平了几十年,从没出过啥大乱子。可谁能想到,这年端午刚过,一场灭顶之灾就悄没声地缠上了白水镇。
头一个撞上霉运的,是镇东头的张老栓。这老张头今年六十五,打十三岁跟着他爹下湖打鱼,水性好得能在湖里闭气摸鱼,人称“水泥鳅”。端午那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划着小渔船下了湖,不到晌午就打了满满一船好鱼,最大的一条鲤鱼足有三斤重,尾巴甩得比蒲扇还欢。老张头乐开了花,用稻草把鱼串成串,挑着担子就往镇上走,路过家门口时,还冲院里喊:“孩儿他妈,今个收成好!卖了鱼给你扯块湖蓝色的花布,做件新褂子,再割二斤五花肉,炖上一锅,咱老两口也过个舒坦节!”院里的老伴王氏听见了,隔着篱笆应道:“你慢着点走,别摔着!我给你留着绿豆汤呢!”可谁成想,这声应答竟成了老两口的最后一面。
王氏把绿豆汤盛在粗瓷碗里,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从晌午等到日头偏西,也没见老张头回来。起初她还琢磨着,许是鱼好卖,耽搁了时辰,可等到天黑透了,街上的灯笼都点起来了,还是不见人影。王氏心里发慌,拄着拐杖就往镇上跑,到了早市的鱼摊前,摊主却说:“张大爷晌午就来了,鱼卖得挺快,不到未时就挑着空担子走了,说是要去酒馆打二两黄酒呢!”王氏一听更急了,又跑到镇上的酒馆问,掌柜的也说:“老张头是来了,打了半斤黄酒,付了钱就往湖边走了,说要去看看渔网收没收。”王氏这才觉出不对劲,跌跌撞撞跑回镇里,扯着嗓子喊:“老栓!张老栓!你在哪儿啊!”街坊四邻听见了,都拎着灯笼、扛着锄头赶了过来,镇西的王猎户还牵了条大黄狗,说:“张婶别急,咱顺着路往湖边找,有狗闻着味,准能找着!”
一群人打着手电、举着灯笼,顺着湖边找了足足半夜,最后在离老张头渔船不远的芦苇丛边,找到了他的空担子和鱼筐。那鱼筐里的鱼早就没了踪影,筐底沾着一滩乌黑的黏液,闻着又腥又臭,像是烂泥混着腐肉的味道,大黄狗闻了都往后退,夹着尾巴直哼哼。有人说:“许是老张头失足掉湖里了?”王猎户当即摆手:“不可能!张大爷的水性比我还好,这湖面风平浪静的,就算掉下去也能自己游上来!”还有人说:“是不是遇上水匪了?”可筐里的钱袋还在,银子分文没少,显然不是劫财。众人越找越慌,直到天快亮了,也没见老张头的踪影,只能扶着哭晕过去的王氏回了镇。
老张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镇上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可谁也没料到,第二天晌午,更吓人的事就发生了。镇西的王猎户,就是昨晚帮着找老张头的那位,三十多岁,力气大得能扛着野猪走二里地,箭法更是百发百中。他见王氏伤心,就想打只水鸟给她补补身子,也给自家十岁的儿子王小虎解解馋。晌午时分,父子俩来到湖边,王猎户让小虎在岸边的大柳树下等着,自己提着弓箭往芦苇丛走去。刚走到湖边,他就看见一只雪白的水鸟落在水草上,正低着头啄食,当即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头精准地射中了水鸟的翅膀。王猎户乐呵呵地走过去捡,刚弯腰要拾,忽然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像是有人从湖里猛地跳了出来。他回头一看,魂都吓飞了——只见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正从湖里探出头,脑袋足有笆斗那么大,脸上长满了青绿色的鳞片,两只灯笼大的眼睛透着红光,嘴角还流着涎水,一条布满倒刺的尾巴在水里甩得“啪啪”响。没等王猎户反应过来,那怪物就伸出一只爪子,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猛地往湖里拖去,只听“扑通”一声,湖面溅起丈高的水花,紧接着就没了动静。岸边的小虎吓得浑身发抖,腿一软就昏了过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