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国章亲自陪着老道去白水湖,衙役们抬着法坛、香烛、法灯,浩浩荡荡跟在后面,湖边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老道选了个临水的地方,摆上法坛,点上三炷香,把法灯放在中间,然后拿起桃木剑,左劈右砍,嘴里念念有词:“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那咒语念得跟绕口令似的,听得众人一头雾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湖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连个水泡都没冒。老道额头上冒了汗,心里犯了嘀咕,可脸上还装着镇定,又从怀里掏出三道符纸,点燃了扔到湖里,大喊一声:“孽畜!还不现身!”话音刚落,他脚底下一滑,“扑通”一声掉进了湖里,湖水不深,只没过他的腰,可他身上的道袍吸了水,变得沉甸甸的,差点爬不上来。家丁们赶紧伸手把他拉上来,老道浑身湿透,道袍上沾满了泥,腰里的八卦镜掉了好几个,漂在湖面上,跟荷叶似的。百姓们“哄”地一声笑了起来,老道脸红得跟关公似的,捡起桃木剑,灰溜溜地跑了,那十两定金也忘了要了。
老道刚走,又来个和尚,自称是金山寺的“智空高僧”,说跟法海大师是师兄弟,能念《大悲咒》超度妖怪。这和尚穿一身黄色僧袍,长得肥头大耳,肚子跟个皮球似的,手里拿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有核桃那么大。他一进县衙就说:“顾大人,那妖怪本是良善之辈,只是一时糊涂才害了人,贫僧只需念一段《大悲咒》,就能超度它,让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能让它把害了的人都送回来。”顾国章虽说半信半疑,可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让他去试试。和尚来到湖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就开始念《大悲咒》:“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刚念了两句,就听湖里“呼”地一声,飞出个黑糊糊的东西,“啪”地一下正好打在他的脑袋上。和尚“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就跳了起来,疼得直咧嘴。众人定睛一看,那黑糊糊的东西是半条鱼骨头,上面还沾着些腥臭的黏液。和尚摸了摸脑袋,发现起了个大包,也顾不上超度了,抱着脑袋就往城里跑,边跑边喊:“这妖怪太凶了,超度不了!”百姓们又是一阵哄笑,都说这和尚是个骗子。
接下来几天,又来个不少能人异士,有说自己能撒豆成兵的,结果豆子撒到湖里,被鱼吃了;有说自己能画符引水的,结果符纸刚扔出去,就被风吹跑了;还有个练硬气功的,说能徒手打死妖怪,结果刚走到湖边,就被湖里冒出的黑气熏得晕了过去。这些人不是被妖怪戏弄,就是吓得屁滚尿流,跑得比兔子还快。顾国章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整天唉声叹气,县衙里的气氛压抑得跟棺材铺似的。这时候,有个老衙役,姓赵,在县衙里干了三十年了,见多识广,凑到顾国章跟前,小声说:“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顾国章叹了口气:“老赵,你说吧,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赵衙役说:“大人,杭州灵隐寺有个济公活佛,您听说过吗?这活佛虽说疯疯癫癫的,整天喝酒吃肉,可神通广大得很,专管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前两年,杭州府闹僵尸,就是他出手除的;还有去年,钱塘江里有蛟龙作乱,也是他把蛟龙赶走的。您不如派人去请他来试试,说不定他能除了这妖怪。”顾国章一拍大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对啊!我怎么把这位活菩萨给忘了!”他早年间在杭州府当差的时候,就听说过济公的名声,只是后来调任会稽县,时间长了就忘了。赶紧让人备了厚礼,有两匹上好的丝绸,五十两白银,还有一坛陈年的女儿红,派了两个最精干的衙役,快马加鞭去杭州请济公。
咱再说说济公这边。这时候的济公,正在灵隐寺山门外的“醉仙楼”小酒馆里喝酒呢。这醉仙楼是家小酒馆,老板姓王,跟济公是老熟人了。济公面前摆着一碟花生米,炸得金黄酥脆;一碟酱牛肉,切得厚薄均匀,冒着香气;手里攥着个油葫芦,正跟王老板胡侃。“王老板,你这酱牛肉炖得不行啊,太柴了!”济公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说,“想当年我在东京汴梁,吃那樊楼的酱牛肉,那才叫绝!选用的是三岁的黄牛里脊,加了十八味香料,炖了三天三夜,入口即化,连牙都不用嚼,咽下去之后,嘴里还留着香味,能香一整天!”王老板擦着桌子,笑着说:“活佛,您就别吹了,您要是吃过樊楼的酱牛肉,怎么还天天赖在我这喝二锅头啊?我这二锅头才三文钱一斤,樊楼的酒可是一两银子一壶呢!”济公一瞪眼,把油葫芦往桌子上一放,说:“嘿!你这老板懂个啥?酒这东西,不在贵贱,在于滋味!你这二锅头,烈得够劲,喝下去浑身暖和,比那些贵得离谱的名酒强多了!再说了,佛祖都说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这是在践行佛祖的教诲,你懂不懂?”正说着,就见两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身上的公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两人一进酒馆,扫了一圈,一眼就瞧见了济公——整个酒馆里,就他穿得最“特别”。两人赶紧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济公连连磕头:“活佛!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会稽县的百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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