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颠伸出三个手指,掰着指头说:“第一,不准再喊打喊杀,要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杀了一个王剥皮,还会有李剥皮、张剥皮,治标不治本;第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讨价还价,哪怕是让你去掏茅厕,你也得去;第三,以后跟着我,酒肉可以吃,但不能贪杯,钱财可以有,但不能贪财,要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能做到吗?”飞龙想都没想就说:“能!我都能做到!”
济颠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说:“好小子,够爽快!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赵海,表字飞龙。”“飞龙?”济颠摇摇头,“这名字太张扬,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我给你改个名,叫‘守心’吧,守住本心,方能成器。你爹让你好好做人,说白了就是让你守住良心,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飞龙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虽然伤口疼得钻心,但他心里充满了希望:“谢师傅赐名!徒弟守心,拜见师傅!”
可别以为拜了师就能学什么飞天遁地的神通,济颠压根不提教他功夫的事,每天就带着守心在杭州城里转悠,活像两个游手好闲的泼皮。早上天刚亮,两人就去巷口的王记早点铺买包子,济颠每次都要两笼肉包,自己吃一笼半,给守心留半笼,还美其名曰“师傅年纪大了,需要补补”;吃完包子,就去西湖边的李记茶摊坐着,济颠跟茶老板李大哥扯闲篇,从断桥残雪聊到烧饼夹肉,从苏小小聊到隔壁王寡妇,聊得不亦乐乎,守心就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给师傅添茶;到了中午,找个小酒馆,济颠点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自己喝着小酒,守心就着牛肉吃馒头;下午要么去破庙里睡午觉,济颠睡得打呼噜,口水都流到僧衣上,要么就去街上看杂耍,遇到卖糖人的,济颠还会蹭人家一个糖人吃;晚上更简单,找个避风的屋檐,裹着破毯子就睡,守心年轻火力壮,还能扛冻,济颠就缩在守心怀里,美其名曰“借点阳气”。
守心一开始还耐着性子,觉得师傅是在磨练自己的性子,可过了半个月,他就忍不住了。这一天,两人在西湖边的茶摊坐着,济颠正跟李老板聊得热火朝天,说什么“断桥残雪不如烧饼夹肉香,苏小小不如王寡妇会做针线活”,引得周围茶客哈哈大笑。守心实在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师傅,您什么时候教我本事啊?我天天跟着您吃包子、喝酒、听书,跟个闲人似的,这不是浪费时间吗?要是让衙役认出来,咱们都得完蛋。”
济颠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你小子急什么?我问你,这半个月你都看见什么了?光看见我吃包子喝酒了?”守心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看见什么?就是您吃包子、喝酒、听书,跟人扯闲篇啊。”济颠摇摇头,用蒲扇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这眼睛是摆设啊?我问你,巷口卖包子的王大爷,每天天不亮就出摊,为什么每次有乞丐经过,他都多给两个包子?茶摊老板李大哥,为什么老主顾来喝茶,他总是多添半杯,还不收钱?酒馆的张掌柜,为什么看到穷苦人来打酒,总是多打二两,还少要一文钱?”
守心被问住了,他这半个月确实没注意这些细节,光顾着担心被通缉和着急学本事了。济颠喝了口茶,收起笑容,严肃地说:“本事分两种,一种是杀人的本事,刀枪剑戟,能取人性命;一种是救人的本事,举手之劳,能让人活命。你以前学的是杀人的本事,能打跑强盗,却救不了你爹;能揍恶霸,却躲不过官府的通缉。我要教你的是救人的本事,是能让你安身立命,能让你真正帮到百姓,还能让你活得踏实的本事。”守心似懂非懂,皱着眉头问:“那救人的本事怎么学啊?我也不会医术,也不会做生意。”济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秘地说:“用这儿学!先学会看人,学会懂人,知道老百姓需要什么,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帮到最多的人,这才是真本事。”
又过了几天,济颠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用绳子串着递给守心:“你拿着这三枚铜钱,去杭州城里过三天,三天后晌午在灵隐寺门口见我。记住,这钱不能一次花完,要是花完了,或者饿肚子了,你就别来找我了,我没你这个徒弟。”守心接过铜钱,心里犯嘀咕:三枚铜钱过三天,这怎么可能?杭州城里一个烧饼都要两文钱,一碗粥也要一文钱,这不是为难人吗?可他想起师傅的话,不能讨价还价,只好点点头,拿着铜钱走了。
刚走出破庙没多远,守心就觉得肚子饿了,正好路边有个烧饼铺,掌柜的正吆喝着:“刚出炉的烧饼,外酥里嫩,两文钱一个!”香味飘得老远,勾得他肚子咕咕叫。他摸了摸怀里的三枚铜钱,刚想全拿出来买个烧饼,突然想起师傅的话,又把手缩了回去。他咽了口唾沫,走到铺前,陪着笑脸说:“老板,我有两文钱,能买半个烧饼吗?我实在太饿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人,看他穿得破旧,脸上还有伤,就叹了口气说:“得了,看你这可怜样,两文钱给你一个整的,剩下的半个我也不好卖,送你了。”守心大喜,接过烧饼,谢了又谢,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一文钱揣进怀里,贴身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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