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有三十多里地,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两人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喉咙干得像要冒火,连唾沫都咽不下去。陈亮实在跑不动了,扶着一棵大树,弯着腰大口喘气:“二哥,不行了,我得歇会儿,再跑我肺都要炸了!”
雷鸣也累得够呛,额头上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他回头看了看太阳,心里更急了:“歇什么歇!你看太阳都快到头顶了,再歇就赶不上了!你忘了上次在苏州,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你早就被黑风寨的人砍成肉酱了?这点苦都受不了,还当什么江湖好汉!”
陈亮一想也是,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济公给的芋头,掰了一半递给雷鸣:“二哥,吃点芋头垫垫,师父说这芋头是用法术炼过的,准保管用。”两人三口两口就把芋头吃了,别说,这芋头看着黑乎乎的,吃起来还挺香,而且刚咽下去,就觉得一股热气从肚子里冒出来,顺着四肢百骸扩散开来,刚才的疲惫一下子就消了大半,喉咙也不那么干了。
陈亮咂咂嘴,惊讶地说:“二哥,师父这芋头真神了!比我娘做的红烧肉还顶用!我现在感觉浑身是劲,能再跑三十里地!”雷鸣也点点头:“别废话了,赶紧走!”两人又接着跑,这次脚底下更轻快了,就像一阵风似的,又跑了二十多里地,远远地就看见前面一条大江横在眼前,江面宽阔,江水滔滔,正是曹娥江。
曹娥江这地方,列位看官可得知道,那是出了名的孝女之乡。相传在东汉年间,有个小姑娘叫曹娥,她父亲是个渔夫,有一天打鱼的时候,遇到了大风浪,船翻了,人掉进了江里,再也没上来。曹娥那时候才十四岁,得知父亲失踪后,就在江边哭着找父亲,白天找,晚上找,找了十七天,眼睛都哭肿了,嗓子都哭哑了,还是没找到。
最后曹娥实在没办法了,就对着江面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纵身跳进了江里。过了三天,人们发现江面上浮起了两具尸体,正是曹娥和她的父亲,曹娥还紧紧抱着父亲的身体。当地人感念她的孝心,就把这条江取名叫曹娥江,还为她建了一座曹娥庙,香火一直很旺。
按说这地方有孝女保佑,应该是个太平地方,可偏偏就有姜成这种丧尽天良的贼寇在这里作案,真是应了那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朗朗乾坤”——哦,不对,是“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光天化日作案”。雷鸣、陈亮跑到江边,眼睛瞪得溜圆,四处张望。江面上有不少船,有打鱼的小渔船,有运货的大商船,还有几艘摆渡的船,来来往往的,热闹得很。
陈亮急得直搓手:“二哥,这么多船,咱们怎么找啊?师父只说在芦苇荡旁边,可这江边的芦苇荡多了去了!”雷鸣沉住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师父说了,船上只有表兄和李管家两个客人,其余的都是贼子。咱们仔细看看,哪艘船上只有两个客人,而且都是文弱书生和老头的,准是那贼船!”
两人顺着江岸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就看见江下游的一片芦苇荡旁边,停着一艘小船。这船看着就不对劲,船身不大,刷着黑油漆,看着就阴森森的;船帆是破的,耷拉在船杆上;船上插着一面小旗,上面画着个骷髅头,看着就瘆人。更可疑的是,这船既不打鱼,也不接客,就停在芦苇荡旁边,几个穿着短打、面色凶狠的汉子在船上走来走去,手里要么拿着刀,要么拿着棍,眼神时不时地往岸上瞟,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哦,他们本来就是做贼的。
雷鸣眼睛一亮,拉了拉陈亮的袖子:“三弟,你看那艘船!准是那贼船!”陈亮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船上除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前舱的窗户旁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文生公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面色发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着就紧张;旁边坐着个老头,穿着粗布衣服,头发花白,低着头,时不时地叹口气,正是济公的表兄王全和老管家李福。
就在这时,从船的后舱出来一个汉子,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看着就吓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钢刀,刀刃闪着寒光,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这汉子走到前舱门口,一脚踹开门,对着里面喊:“里面的两个,出来!当家的有话问你们!”
雷鸣一看,魂都吓飞了,大喊一声:“不好!贼子要下手了!”说着,他也顾不上多想,往后退了两步,猛地往前一蹿,想跳到船上去。可他光顾着着急了,忘了这江面风大,船身还在随着波浪摇晃,脚底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江里。这曹娥江的水虽然是春天,可还是冰凉刺骨,雷鸣一下子就被冻得一哆嗦。
这一下可把陈亮吓坏了,他大喊一声:“二哥!”就要往江里跳。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也掉下去,两人都成了落汤鸡,谁来救王全和李福?他急得眼睛都红了,围着岸边转了两圈,突然看见旁边有一根渔民用来挑渔网的竹竿,有一丈多长,碗口那么粗,结实得很。陈亮赶紧抄起竹竿,一头伸到江里,大喊:“二哥,抓住竹竿!我拉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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