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也来送行,他从怀里摸出个绣着莲花的锦囊,递给范学谦:“学谦啊,这锦囊你拿着,路上要是遇着麻烦,打开瞧瞧便知。记住我的话:做人要心善,这是根本;但也不能太迂腐,遇着恶人要敢站出来,该硬气时就得硬气——心善带锋芒,才能行稳致远。”范学谦接过锦囊,只觉得沉甸甸的,这哪里是个普通的锦囊,分明是济公的处世之道和一片护佑之心。他对着济公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圣僧教诲,学谦铭记在心!”
主仆俩坐上骡车,刚出小江口没几里地,刘忠就忍不住摸了摸褡裢里的干货,感慨道:“少爷,您说这小江口的人可真热情,还有那济公圣僧,可太神了!连张老虎藏银子的地方都知道,那骗子的伎俩更是一眼就看穿了。”他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了块工人给的炒豆子,嚼得喷香。
范学谦靠在车板上,看着路边的杨柳抽芽,笑着说:“圣僧心怀苍生,眼里揉不得沙子,自然能明辨是非。不过刘忠,你这次出来变化也不小啊——先前见了张老虎的打手就躲,刚才面对王守信那骗子,居然还敢悄悄拉我袖子提醒,胆子大了不少嘛!”
刘忠脸一红,挠了挠头:“那不是跟着少爷学的嘛!您都敢跟张老虎叫板,我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啊。再说了,咱行得正坐得端,怕那些坏人做什么?而且有圣僧给的锦囊,我心里也有底了!”他说着,还拍了拍腰间的褡裢,那模样倒是比以前精神了不少,眼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正说着,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范少爷,等一等!”的呼喊。范学谦赶紧让车夫停下车,回头一看,只见赵铁头和李三骑着两匹快马追了上来,赵铁头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马跑得急,他脸上满是汗水。
“赵叔,李大哥,你们怎么追来了?可是码头出了什么事?”范学谦急忙下车,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是张老虎又闹出了什么乱子。
赵铁头翻身下马,把布包塞到范学谦手里,喘着粗气道:“学谦,别担心,码头没事!这是工人们凑的五十两银子,都是大家从工钱里省出来的,让你拿着路上当盘缠,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小江口码头名誉管事”八个字,还烫了金,“这是码头的令牌,以后你不管什么时候回来,只要亮这令牌,码头上下都听你调遣!”
范学谦捏着沉甸甸的布包,只觉得那五十两银子比千斤还重——这都是工人们流血流汗挣来的血汗钱,他怎么能收?他把布包塞回赵铁头手里,动情地说:“赵叔,各位工友的心意我领了,这银子我万万不能要!大家挣钱不容易,留着补贴家用才好。这令牌我收下,谢谢大家还惦记着我,我以后一定常回小江口看看,看看大家,看看这码头!”
赵铁头知道范学谦的脾气,拗不过他,只好把银子收了回去。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赵铁头和李三才骑马返回。范学谦握着那块烫金令牌,站在路边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马蹄声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坐上骡车。阳光洒在令牌上,金光闪闪,照得他心里也暖烘烘的。
车走了约莫半天,刚进一片山林,就听路边的树丛里“呼啦啦”跳出十几个山贼,一个个手持刀棍,脸上蒙着黑布,为首的山贼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刘忠吓得一缩脖子,本能地想躲到范学谦身后,可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又硬着头皮站到范学谦旁边,颤声道:“我……我们是清河县范家的人,你们别乱来!”那为首的山贼“嗤”了一声:“范家?老子管你什么家!识相的把银子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刀下无情!”范学谦想起济公的锦囊,赶紧从怀里掏出来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亮码头令牌,喝一声‘张老虎已伏法,此乃小江口码头的人’”。范学谦心里一稳,举起令牌大喝一声:“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小江口码头的令牌!张老虎已被济公圣僧收拾,你们这些残渣余孽还敢拦路抢劫?!”那些山贼一听“张老虎”“济公”几个字,顿时脸色大变——他们本是张老虎的余党,张老虎被济公吓得闭门不出的事早传遍了,如今见范学谦拿着码头令牌,以为他是济公罩着的人,哪里还敢造次,扔下刀棍就往山林里跑,转眼就没了踪影。刘忠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圣僧可太神了!连山贼是张老虎的人都算到了!”
平安回到清河县后,范学谦没有守着祖业坐吃山空,而是用剩下的银子开了家“义丰粮店”。他做生意讲究诚信,卖给百姓的粮食从不缺斤短两,遇到灾年还会降价售粮,甚至给穷苦人家送粮。时间一长,“义丰粮店”的名声越来越响,生意也越做越大,从清河县开到了周边的县城。刘忠也彻底摆脱了“刘大胆儿”的绰号,范学谦让他管着粮店的账目和伙计,他做得井井有条,遇到难缠的客户也敢据理力争,渐渐成了清河县小有名气的“刘掌柜”。后来他娶了范家厨娘的女儿,两口子勤勤恳恳,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而小江口的码头,在赵铁头和李三的打理下,更是蒸蒸日上。他们废除了张老虎定下的苛捐杂税,立下“公平交易,按劳分配”的规矩,来往的商船都愿意在这儿停靠。码头上的灯笼日夜通明,脚夫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每当有人问起码头的变迁,工人们都会指着码头的牌楼说:“这都是范少爷和济公圣僧的功劳啊!心善之人有好报,这话一点不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心善带锋行正道,积德积福福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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