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上中天,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董太清点燃香烛,香烛的火苗“突突”地跳着,映得他脸上的符咒格外吓人。他拿起桃木剑,在香案前跳起了法舞,舞姿怪模怪样的,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原地转圈,嘴里还念念有词。那咒语听得张士芳头皮发麻,一会儿像猫叫“喵喵喵”,一会儿像狗吠“汪汪汪”,还有几句叽里咕噜的,压根不是人话,不知道是哪国的方言。
念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董太清停下舞步,拿起黄纸,用朱砂笔歪歪扭扭地写下王安士的生辰八字,又把童男的头发和阴沟水倒在黄纸上,“呼”地一声点燃了黄纸。黄纸烧得很快,冒出一股黑烟,那黑烟像是有灵性似的,直往摄魂瓶里钻。董太清赶紧把纸灰小心翼翼地倒进摄魂瓶里,又拿起王安士的贴身小褂,在瓶口绕了三圈,嘴里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王安士魂魄入瓶!”
话音刚落,就见摄魂瓶里“咕噜”一声,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黑烟里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呻吟声,听着就像是王安士的声音。张士芳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他知道,法术成了!董太清得意地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稀疏胡子,嘿嘿一笑:“成了!这瓶里就是王安士的三魂七魄,三天之后,魂魄一散,他就必死无疑!到时候官府查起来,也只会说是暴病而亡,谁也查不到咱们头上!”说完,他用一块红布把摄魂瓶包好,放进一个旧木箱子里,锁上铜锁,又在箱子上贴了一道符:“这瓶子得放在阴凉处,不能见光,也不能让外人碰,不然法术就破了!三天后你再来,保准能听到好消息!”
张士芳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子,递给董太清:“道长果然神通广大!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您五百两!”董太清接过银子,掂量了掂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施主放心,贫道办事,万无一失!”张士芳美滋滋地回了家,一路上都在幻想继承家产的场景:盖三间大瓦房,买几亩好地,娶个漂亮媳妇,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越想越高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进王安士家的大宅院。
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谁啊?正是云游到永宁村的济公活佛!济公这几天就住在村东头的破庙里,那庙小得可怜,只有一间正殿,佛像都塌了半边,济公就躺在佛像旁边的草堆上睡觉,白天出去化缘,晚上就喝着小酒,观察着村里的动静。
昨晚他化缘回来,路过三清观,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邪乎的咒语声,那声音阴恻恻的,不是正经道士该念的。济公心里纳闷,就翻墙进了观里,躲在墙角的老槐树后面偷看。董太清做法的整个过程,从摆香案到念咒语,再到张士芳塞银子,他看得一清二楚,连张士芳脸上那贪婪的表情都没放过。等张士芳走了,济公才从怀里掏出酒壶,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嘿嘿一笑:“好你个董太清,学了点旁门左道就敢害人;还有那姓张的小子,姑父姑母把他拉扯大,他倒好,为了家产要谋害姑父,真是丧尽天良!佛爷要是不收拾你们,都对不起手里这壶好酒!”
其实济公早就掐指算到王安士有难,特意赶过来的。他本来想直接去三清观拆穿董太清的阴谋,可又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得让他们知道作恶的下场,也让张士芳彻底醒悟,所以才按兵不动,等他们把事情做绝了再出手。
第二天一早,济公就穿着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袈裟,趿拉着一双露脚后跟的破鞋,手里摇着破蒲扇,摇摇晃晃地来到王安士家。刚进大门,就被一个家丁拦住了——这家丁是王安士去年新买的,不认识济公,见他穿得跟乞丐似的,还一身酒气,就没好气地说:“哪来的疯和尚,赶紧走!我家老爷病着,要是被你惊扰了,打断你的腿!”
济公把破蒲扇一摇,眯着眼睛说:“阿弥陀佛,贫僧是灵隐寺的道济,听说你家老爷病了,特来瞧瞧。要是能治好,给贫僧一壶好酒就行;要是治不好,贫僧分文不取,还倒贴你二两银子买茶喝!”
家丁见他疯疯癫癫的,还敢顶嘴,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赶他。就在这时,李氏正好从屋里出来,听见动静就问:“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家丁指着济公说:“夫人,这疯和尚要来捣乱,我正赶他走呢!”李氏抬头一看,见是济公,赶紧摆手:“不可无礼!这是济公活佛!”她早就听说过济公的大名,知道这位师父虽然疯疯癫癫,却是个有真本事的活佛,赶紧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给济公行了个礼:“师父,您可算来了!快请进,我家老爷快不行了!”
济公跟着李氏走进卧房,只见王安士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像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济公走到床边,伸出手搭在王安士的手腕上,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眉头微微一皱,说:“夫人,你家老爷这不是病,是丢了魂魄啊!他的三魂七魄被人用摄魂瓶拘走了,要是再过三天,魂魄一散,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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