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一见济公,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他早就听说这济公疯疯癫癫的,整天喝酒吃肉,不遵守清规戒律,一点也不像个正经和尚。有一次他还听说,济公在街边的小酒馆里跟一群贩夫走卒划拳喝酒,喝多了还躺在地上睡觉,成何体统!刘大人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说:“和尚,这里是官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和规矩,休得在这里胡闹!本府正在查案,你别添乱!”济公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晃了晃破蒲扇:“大人,您办案呢?办得怎么样了?抓住小偷了吗?人赃并获了吗?要是抓住了,赶紧拉出去打板子;要是没抓住,就别在这儿摆官威,怪吓人的。”刘大人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说:“本府正在调查,这小翠……小翠嫌疑最大,本府正在核实证据。”
济公走到小翠面前,蹲下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伸出鼻子闻了闻,像只小狗似的。小翠被他闻得有点不好意思,往后缩了缩。济公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阿弥陀佛,这姑娘身上一股皂角味,还有点绣线的香味——想来是每天给小姐缝补衣服、绣东西沾染上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铜臭味。您想想,要是她偷了金钗,那金钗是赤金的,多少会沾点金器的味道,而且她要是想卖金钗,身上怎么也得有点银子的味道吧?所以啊,这姑娘不是偷金钗的人。”刘大人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和尚,你懂什么?破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不是闻闻味道就行的!难道你闻闻就能知道谁是小偷?那还要本府和衙役干什么?”济公眨了眨眼,嬉皮笑脸地说:“大人,那您有证据吗?您要是有证据证明小翠偷了金钗,早就把她拉回府衙打板子了,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依我看,您这办案的本事,还不如灵隐寺门口卖糖葫芦的老张头呢,老张头还能分清哪个糖葫芦甜哪个酸。”
刘大人被济公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本府……本府正在查找证据!很快就能找到!”济公哈哈一笑,拍了拍刘大人的肩膀,刘大人赶紧躲开,嫌他手上脏。济公说:“行了,大人,您歇会儿吧,别累着。这案子交给我得了,保管给您查得明明白白的。赵掌柜,我问你个事,那金钗除了你们家人,还有谁见过?尤其是最近几天,有没有外人见过?”赵德发想了想,手指捻着胡须,突然眼睛一亮:“哦!对了,前天我侄子赵小宝来家里做客,说是来跟我辞行,他要去京城考举人了。我一时高兴,就叫秀莲把金钗拿出来,让他开开眼,还跟他说这是秀莲的陪嫁。”
济公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拍了下手:“哦?你侄子?他是干什么的?多大年纪?平时人品怎么样?家里条件好不好?”赵德发说:“我这侄子是个秀才,今年二十二岁,整天在家读书,准备考举人呢。他人品挺好的,就是有点清高,不太爱说话,见了人也只是点点头。他家里条件不太好,他爹——也就是我弟弟,早几年去世了,留下他娘俩相依为命,全靠我接济着过活。”济公点了点头,摸了摸肚子,突然说:“好,咱们去会会这个秀才。对了,赵掌柜,我早上还没吃饭呢,肚子饿得咕咕叫,给我弄两斤酱牛肉,一坛女儿红,我路上好吃。要是查不出案子,我就当是蹭你一顿饭;要是查出案子了,这牛肉和酒就算你谢我的。”赵德发赶紧说:“圣僧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赶紧吩咐厨房去买酱牛肉,又从库房里拿出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刘大人在一旁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可又没辙——谁让济公名声大呢,听说他还救过宰相的儿子,连皇上都知道他的大名,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可不敢得罪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赵小宝家。赵小宝家住在城南的一个小胡同里,院子不大,只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收拾得挺干净。赵小宝正在书房里读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头发用一根木簪绾着,桌子上摆着一堆书,还有一盏油灯。听见敲门声,他放下书,开门一看,见赵德发带着一群人进来,为首的还是个破衣烂衫、满身酒气的和尚,赶紧起身相迎,有点受宠若惊:“叔父,您怎么来了?这位是……”赵德发说:“小宝,这位是灵隐寺的济公圣僧,本事大得很。我们来是想问你点事,前天你过来做客,我让秀莲拿金钗给你看过,对吧?”
赵小宝愣了一下,不知道叔父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点了点头说:“是啊,叔父,我见过,那金钗做工精美,赤金点翠,还嵌着东珠,真是稀世珍宝,秀莲妹妹戴上肯定好看。怎么了?难道金钗出什么事了?”济公走上前,拍了拍赵小宝的肩膀,赵小宝赶紧躲开,嫌他衣服脏。济公嘿嘿一笑:“秀才,你老实说,那金钗是不是你偷的?”赵小宝一听,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像煮熟的虾子似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济公说:“圣僧,您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个读书人,饱读圣贤书,‘仁义礼智信’牢记在心,岂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您这是侮辱我的人格,侮辱读书人的气节!叔父,您看他,这和尚疯疯癫癫的,您怎么能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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