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碧荷跪在地上给她穿鞋,手抖得厉害。
这丫头自从诏狱回来,吓破了胆,看云昭像看活阎王。
“抖什么?”
云昭踢开她的手,自己把鞋套上,“本宫今天心情好,带你上街透透气。”
隔了这么久,赵平死了儿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邪乎中透着可疑?
不行,要下点猛药才行,不挑起这老东西的火气怎么能逼他出手?
碧荷一听,心里直打鼓,毕竟她曾经背叛过云昭。
而以她了解的主子可从来都不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如今把自己带在身边,还不如待在诏狱。
“公主,这个时候,还是不出去的好。”
一向沉闷的秦澜一脸严肃的出现。
“你呀,别一天天黑着个脸,去换套漂亮衣服,咱们一起去。”云昭催促着。
秦澜不解,出去就出去好了,还换什么衣服?自己这套乌漆嘛黑的衣服就挺好的,也穿习惯了。
她见秦澜不走,就顺手把她拉到房里,“这玩意儿,”她指的是那炳长剑,“别带了,怪吓人的。”
碧荷替秦澜更衣,秦澜一把将她甩开,“别碰我。”
碧荷跟只鸽子似的,赶紧缩了缩脑袋,低下头去。
云昭也特意卸去钗环珠翠,梳了个少女发髻,浅紫色的衣衫,就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也不知她是胆子大,还是心不虚,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手上死了个人,那人还是自己的驸马,当朝宰相的儿子。
大街上挺热闹。
云昭逛得心不在焉,东瞅瞅西看看。
碧荷缩着脖子跟在她屁股后头,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看,后背凉飕飕的。
正觉得百无聊赖时前面转角处传来喧哗声,一个挂着明月轩牌子的园子前围着不少人,好像是起了争执。
“为什么不让进?不就是一个破诗会,跟谁没见过似的。”
青衫打扮的男子摇着扇子,下巴扬起老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这位公子,今天园内已经客满,实在是容不下了。”门口的小厮回答的很是周到。
云昭在背后瞧着,眼前的大园子,假山流水,挺风雅。
听着声音也确实热闹,不少读书人模样的,还有几个官家小姐,都打扮得人模狗样。
一群人围在个水榭里,摇头晃脑,嘴里念念叨叨,听着像念经。
碧荷赶紧往门口挤,“这位大哥通融一下,我家小姐想看个热闹,我们看看就出来。”
“我说你是谁家的丫头,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的,要进也是本公子先进,你挤什么挤?”
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将她推开,继续理论:
“今儿这园子我是非进不可,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找人抬你走。”
小厮有些害怕,但还是固执的拦着。
“公子,民间诗会没什么好看的,您不要难为……”
青衫男子刚推开小厮,自己就被身后的力道撞了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敢……”
一回头,云昭笑眯眯的正站在他眼前。
一个明眸皓齿的娇俏少女,身穿藕荷色绣花缠金纹罗裙。
腰上系着凝脂佩和一枚绣工精致的海棠花荷包,发间赤金蕾丝的凤尾发簪。
简单,精致。
“这位姑娘,你……是?”
云昭挑挑眉,朝秦澜使了个眼色,她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上写公主府三个字。
众人见状赶紧后退,尤其是那看门小厮躲得远远的。
青衫男子的目光一路尾随着云昭,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才擦去嘴边的口水。
水榭里正说到兴头上。
主位上坐着个人,穿着月白的长衫,长得挺俊,就是脸绷着,没什么表情。
这就是国子监祭酒顾清淮,京城读书人的头儿,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清高得要命。
云昭进来,动静不小,本想找个地方坐,没想到念诗的声音停了,所有人都看过来。
美貌端庄的女子不少,可那股贵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眼前的姑娘不仅长得美,眉宇间还散发着一股子野劲儿,只不过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来附庸风雅的。
顾清淮眼睛离开书本,循着声源望过去,待看清来人后,本就紧绷的脸更加黑。
他本想站起来转身就走,可周遭席位已满,被围的水泄不通,想出去怕是有点难。
书生张庭看着一群人目瞪口呆的脸有些坐不住了,大概也是想在顾清淮面前表现表现,他站起身指着云昭。
“哪家的女眷如此不懂规矩?没看见顾大人在讲学吗?还不速速退下!”
云昭没答话也没多看一眼,直接走到一张空椅子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秦澜则沉着脸,像尊门神立在她身后。
她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顾清淮更加开心。
“讲,继续,我倒是想听听,长长见识。”
云昭就这么坐着,顾清淮就这么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不肯走,一个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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