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里,自打云昭走后,柳含章的眼神就一直锁在院子里的春桃身上。
她一把抄起梳妆台上那根最尖最利的赤金梳子,狠狠的往她身上砸去。
一众宫女奴婢赶紧跪成两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跪总是没错的。
这位柳贵妃向来阴晴不定,人前人畜无害的玫瑰花一朵,人后杀人不眨眼的食人花。
“没用的贱婢,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是说没让人发现吗?”
柳含章伸手点指,声音随着不稳的气息微微发颤。
春桃赶紧连声叩头,“娘娘,都是奴婢的错,请您饶了奴婢吧,求您!”
鸡啄米一样的触向青石板,咚咚直响,没几下地面已经见红。
“留着你就是个祸害,本宫这就送你下去陪表哥。”
她一抬眼看见那只叫妲己的衔蝉猫,“别说本宫不疼你,带着它一起去!”
柳含章从暴怒瞬间变得阴险,脸颊因气愤涨红,眼神里充满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她冷不防的拽起妲己的后颈处,猛的朝春桃身上甩去。
猫咪吃痛,嗷一声被抛向空中,窜上春桃后背四爪用力,瞬间随着一声惨叫。
草绿色的衣裙立刻被鲜血染红,道道血痕皮肉翻卷着,惨不忍睹。
满院子的人吓的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自己。
“一群废物,还不去把那只畜生给我抓回来!”
妲己上蹿下跳显然是受了惊吓,四处躲避着想要抓它的人们。
正在院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守门太监颤颤巍巍的进来通禀:
“娘娘,外面来了两位大夫,说是赵相安排进宫给您安胎的。”
高嬷嬷闻言赶紧走出来几步,轻抚柳含章的后背:“娘娘知道了,你让他们稍等片刻。”
她扶着正在气头上的贵妃:
“娘娘,这时候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前,没有什么比您的身子更重要,至于春桃,一个丫鬟,死便死了。”
柳含章闭了闭眼睛,手还在不受控制的抖。
显然她是被云昭刺激得有些六神无主,自己揣着个假肚子,又要找机会替表哥报仇,想想都心烦。
“嬷嬷,我知道了。”
再次出现在人前的柳含章还是那副慈悲像。
弱柳扶风的柔弱和温婉谦良的神态,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长春宫里表面上一片祥和宁静。
容珩跟在巫伯身后,低头看着那块没擦干净的血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贵妃娘娘,老夫巫伯,来自南疆,奉赵相之命前来替您安胎。”
巫伯佝偻着背,低头回话。
他是南疆巫医,家中世代行医,不仅医术了得,还擅长解毒,容珩就是跟他学的,只不过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容珩是大晟朝的质子,为维系双方和平,大晟南嫁女。
而南疆遣了容珩这个只有身份没有宠爱的庶子为质,说起来也有五个年头了。
五年里他深居简出,把自己藏的很深。
那时候的他也才十四岁,无人在意,见过他的人也少之又少,一开始大家也只是耳闻,到后来也都逐渐遗忘。
柳含章颇为意外,南疆的医术闻名于世,与大晟不同。
讲究的是杂,偏,奇,毒,尤其是对疑难杂症更有独特之处。
高嬷嬷赶紧应对,“相爷有心了,一向对我们娘娘都挂念的紧。”
“只是,娘娘的身孕……如今已经三月,日后……脉案上还需要二位操心。”
柳含章端起茶杯,轻吹浮沫,掩饰着内心的尴尬。
“想必舅父还是相信你们的,无论你们知道什么,都以本宫的意愿为准,懂吗?”
聪明人一听就是要挟,巫伯应和道,“娘娘放心,相爷都交代了。”
高嬷嬷将脉案递过来,容珩接过瞄了两眼,自然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巫伯将脉枕递上,“娘娘,老夫要了解您的体质才好下药。”
巫伯诊的仔细,容珩看的随意,高嬷嬷一脸的担忧,柳贵妃则是满心疑惑,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巫伯终于开口。
“娘娘脉象平稳,身子强健。”
脉象平稳身子强健能诊这么久?
骗鬼呢?
容珩低头不语,心里好笑。
“巫先生,早闻南疆医术有独到之处。”
“不知……可有更真切些的方子,让脉象瞧着更康健有力些?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高嬷嬷话里有话,试探的问着,眼睛紧紧盯着巫伯。
巫伯皱巴巴的老脸没什么表情,捋着一缕山羊胡,哑着嗓子开口:
“这倒不难,我们南疆有种药,入体可激出类似滑脉之象,汹涌澎湃,纵是太医也难分辨真假。”
柳贵妃放下茶盏,看了高嬷嬷一眼,“当真?”
“自然不假,不过是药三分毒,可能会对您的身体有些伤害。”
高嬷嬷原本惊喜的脸上铺上一层担忧之色。
“伤害?严重吗?会有什么……”
“两位不必过于担心,”巫伯收起脉枕,将脉案还回去,随即起身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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