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晃着手中的琉璃酒杯,慢悠悠的荒了过来,他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骑射服,更衬得面如冠玉,风流倜傥。
“不过话说回来,臣也觉得陛下您该选秀了,毕竟有美人相伴才更能解忧,尤其是……不同的美人,您说对吗?”
一句话暴露他的本性,风流爱美人。
席间也有人在低声议论,以陛下的年纪的确该有更多新人,毕竟皇家孕育子嗣也是国事。
谢然就当没听见,依然端着酒杯在人群里穿梭。
“陛下有美人相伴,红袖添香,真是羡煞我等。”
他话是对皇帝说,眼睛却看着云昭:
“不过这秋狝嘛,终究是马上见真章的乐事,明日赛场才见分晓,何必在此刻为了几句闲话败了兴致?萧指挥使,你说是不是?”
他巧妙地把话题引向明日的狩猎,结束紧张的对峙气氛,也给了皇帝一个台阶。
云煜顺坡下驴,随即站起身大笑起来。
“谢然果然是谢然,字字珠玑,来,今天咱们君臣是替谢老王爷庆功,你理当多饮几杯。”
宴席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只是那底下的暗流,却汹涌得更厉害了。
云昭端起酒杯,掩去唇边一丝冷笑,看着柳含章气鼓鼓的甩袖离去,走得时候甚至都没给云煜行礼。
她看向皇帝身后,却已经再也找不到那道身影。
此时背后感觉到一道阴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必回头,也知道是来自角落那个南疆质子——容珩。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歌舞。
云昭没那个耐心在这里看热闹,她扶着秦澜的手起身,微微晃了一下,像是酒意上头。
“殿下,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吧。”
秦澜的声音总是那么令人安心。
她摇头,“难得出来散心,你陪我出去走走。”
不顾秦澜的反对,她往远处走去,却丝毫没留意,看着她的不止是容珩,还有赵平。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在发烫的脸颊上,稍稍驱散了那份燥热。
行宫外围不如中心地带灯火通明,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模糊而静谧。
只能听到巡夜卫兵规律走过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的溪流声。
“殿下,风凉,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秦澜依旧寸步不离,这里的环境她不熟悉,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没事,皇家狩猎场所,不会出事的,放心。”
云昭声音带着懒洋洋的醉意,循着那潺潺水声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绕过一片灌木,一条清澈的溪流在月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
溪水不深,能看到底下的鹅卵石。
“这水看着倒是清凉。”
云昭说着,竟真的走到溪边一块大石上坐下,弯腰脱掉了鞋袜,将一双白皙的玉足浸入了溪水中。
冰凉刺骨的触感瞬间从脚底蔓延上来,激得她轻轻“嘶”了一声,酒却醒了两分。
“殿下,当心着凉。”
秦澜蹙眉,赶紧上前想替她穿鞋,可随着风声带过,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只是,若是皇家卫队的随行人员何必鬼鬼祟祟?
她转身往声源处望去,那里是一片黑漆漆的灌木丛,丛影摇曳,不知是风是人。
几乎同时,远处有一队值夜卫兵巡逻的火光闪过。
就在这火光闪过,视线明暗交替的一刹那——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灌木丛中窜出,没有呼喝,没有警告,只有兵刃破空的锐响和浓烈的杀机。
目标明确,直奔云昭。
秦澜反应快得惊人,赤手空拳便迎了上去。
她没有兵器,只能用身体作为屏障挡在微醺的人身前,动作狠辣利落,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肉响。
一个照面,就徒手夺下了一把短刃,反手刺入一名刺客的脖颈,温热的血喷溅出来。
但对方人不少,而且配合默契,显然都是好手。
更重要的是——显然有备而来,兵器锋利,势在必得。
面对突然出现的凶徒,云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的提到嗓子眼,又骤然停止跳动,一时间竟忘了喊救命。
刚才还萦绕的醉意和微热,刹那间被一股冰窖般的寒意彻底取代。
她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这里设了局等她。
看着秦澜以一己之力挡着几个高大男子。
她努力的从溪水中站起,可脚下是滑腻冰冷的石头,湿透的裙摆沉重地缠绕着,让她根本使不上力,踉跄着差点重新栽回水里。
狼狈,无力,这种失控感让她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寒意,甚至压过了最初的恐惧。
其实这种场面她也是不怕的,可来的太过突然,完全没有防备。
猩红的血液溅到她的裙摆上,她清楚的看到刀锋反射的惨淡月光,能感受到那兵器带起的风刮过脸颊的刺痛。
来人两个字还没喊出口,一把长刃从刁钻的方向狠狠刺来。
那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甚至能看清刀身上模糊的云纹。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愤怒——
她好不容易重生,难道要再次如此窝囊地死在这种地方?
就在她几乎要认命的闭上眼时——
一只手攥上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开,紧接着,是利器割开皮肉的声响。
和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温热的液体溅了几滴在她的颈侧,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是萧桓!
他用自己的手臂,硬生生替她扛下了那一刀。
她被撞得跌入他怀里,脸颊蹭到他冰冷的锦衣卫服饰刺绣。
同时也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因剧痛而产生的细微颤抖。
萧桓把她死死护在身后,替她挡住了所有刀光剑影。
刀剑碰撞声就在耳畔,秦澜还在拼杀。
但这一刻,被他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护在身后,云昭的心跳却奇异地落回去半分。
不是安心,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她的“刀”,终于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淬着火,染着血,为她出了鞘。
随着脚步声愈发紧密,声潮涌动,那随之而来的诡异药粉带着刺鼻的味道,被他用披风挡开大半。
视线模糊间,看着刺客遁入黑暗,她靠在他仍在微微颤抖的胸前,脚底是冰冷的水,颈侧是他温热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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