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了然一笑，亲手替她斟了一杯上好的花茶，恭敬的递了过去。
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的太监高声通传：
“丞相赵平到！”
赵平来的匆忙，传话的人只说是大长公主派人来请，并没说什么事。
他心里有些奇怪，平日里和这老太太就不合，她怎么突然召见自己？
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坐着轿子进了宫。
“臣参见殿下。”
“嗯，来的倒是挺快。”
荣安把茶碗放在桌上，也没让坐，直接开口就问。
“听说前两日你摆寿，大半个朝堂都去道喜了，比皇帝宴请还热闹？”
赵平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劲。
“殿下言重了，臣只是略尽地主之谊，是大家给面子罢了。”
荣安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
赵平的眼睛在谢然的身上扫了一下，感觉心里越来越没底。
“你，今年多大了？”
倒是给赵平问的一愣，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自己多大年纪了？
“回殿下的话，老臣今年六十有三了。”
“这么老了啊？”
谢然噗嗤一声没忍住，刚入口的茶就喷了出来。
怎么还没死呢是荣安想说的话，想了想还是算了。
“打算什么时候退位让贤呐？”
赵平一皱眉，这辈子，他最讨厌两个女人，一个是眼前这个，一个是她护着的那个。
“殿下说笑了。”
他稍微收敛神色，假装陪出个笑脸。
“老臣虽不才，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还能继续替国分忧。”
荣安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着热气。
“人都说，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了不死可就招人烦喽。”
谢然用扇子挡着脸，笑的有些控制不住。
“你笑够了没有？”
荣安假装生气又把杯子撂下。
“还不都是因为你，丞相才不放心离开？把你自己的事问明白。”
谢然终于是忍下了，整理好衣襟站起身，走到赵平面前。
“我说丞相，上次挡着满朝文武和皇上的面不都说好了，皇商这事，由我代劳么？”
他用扇子拍了拍赵平的胸口。
“怎么，您是不放心，还是不死心的非要插上一脚？”
赵平没说话，继续听着。
“看您这意思，还不知道这事呢？那我提醒一下。”
“柳金珠，柳东家您该认识吧？”
提到这个名字，赵平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她呀，还真是替你想，把外面的低价次品羊毛毡子，冒充上好的冬羊绒送进宫里。”
“以次充好赚亏心钱不说，是要亏待了宫里们的主子吗？这，可是大罪呢。”
赵平知道这事，但他不知道柳金珠以次充好，更当场被抓。
“什么？不可能，谢世子，你不能凭空污蔑我。”
谢然绕到他背后，“丞相，别急。”
“你说咱俩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我污蔑你干什么。”
“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又怎好劳动您的大驾，您说是吧？”
荣安毫不客气的接话。
“人贪心，我能理解，年轻人可以出去花天酒地。”
“但是你，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花得动吗？你就真不怕死在美人堆里？”
赵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羊毛就说羊毛的事，扯什么别的？
虽然，他是真的不行了。
“还是说，你要钱有别的用途？该不会是，要造反吧？”
“殿下！”
赵平终于忍不住了。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可不能胡乱攀扯，您这是要把老臣往死路……”
“行了，都这么大岁数了，除了身体，跟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
这骂的可真脏。
一个脏字都没有，赵平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哑巴亏他不吃也得吃。
刚想张嘴反驳的时候，荣安又说话了：
“去吧，把那几个带上来，挡着丞相的面，一五一十，对清楚。”
柳金珠是被两个人架进来的，她那两条腿实在支撑不起肥硕的躯体。
刚跨进门槛，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是你自己问，还是本宫替你问？”
赵平一转身，指着地上的人：“你，你都干了什么？”
他上去就想踹，被谢然一把拉开。
“淡定，淡定，丞相，要不还是我来问吧，你看你，一激动再犯病。”
他把赵平按在座位上，还让下人上了杯茶。
“柳氏，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一次吧，还有你福海，也省得本世子浪费口舌。”
两个人哆哆嗦嗦的把话又说了一遍。
柳金珠又往前跪爬了两步。
“丞相，奴婢也是受人蒙蔽，真的不是有心这么做的，求，求您……”
赵平端起茶碗扔到柳金珠身上，手背瞬间通红，她却不敢动一下。
“贱婢，你知不知道这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买卖？”
“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
“这事啊，若不是本宫今日偶然撞见，皇家的银子，就这么被糟蹋了？皇家的体面，就这么被人践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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