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城南老城区“听雨茶楼”二层包厢。
马大彪推门进去时,欧老已经在里面了。他没有穿管理局的制服,而是一身朴素的深灰色布衣,面前摆着一壶刚沏好的龙井。
“坐。”欧老示意,斟了一杯茶推过来。
马大彪没急着喝,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您要的东西,五十年前林清河项目的参与人员名单,包括他们现在的下落。”
欧老打开纸袋,里面是手写的名单和地址,字迹工整得不像马大彪的作风。
“找谁写的?”欧老问。
“我有个侄女,在档案局工作,字写得漂亮。”马大彪咧嘴一笑,“她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我给了她一些处理过的文件,让她照着誊抄。”
欧老点点头,取出老花镜仔细阅读。包厢里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五分钟后,欧老摘下眼镜:“名单里还活着的只剩三个人了。”
“对。”马大彪凑近些,指着第一个名字,“张守一,当年项目组的理论顾问,七十八岁,退休后在南山疗养院。我查过,他三年前中风,现在神志不清,问不出什么。”
“第二个,李默然。”欧老念出名字,“当年负责数据分析的技术员,六十五岁,现在在一家私立实验室当顾问。但这个人……不好接触。”
“为什么?”
“他当年离开管理局时签了终身保密协议,违约金高得吓人。”欧老缓缓说,“而且我听说,周尚文上任后派人找过他三次,都被他拒绝了。最后一次是上个月,周尚文的助理亲自登门,带了一箱现金。”
马大彪眼神一凝:“他收了?”
“没有。他把人轰出去了,当天就搬了家,现在行踪成谜。”欧老看向第三个名字,“所以我们只剩最后一个选择。”
纸上第三个名字写着:陈红梅(项目编号:A-077),女,八十三岁,当年林清河的专职护理员。
“她在城西的‘安年养老院’,三号楼207室。”马大彪补充道,“我让疗养院里的熟人打听过,老太太身体还好,就是记忆力时好时坏,有时候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
“但关于林清河的事,她或许还记得。”欧老沉吟,“护理员和实验体的关系往往比研究人员更近,能看到更多细节。”
马大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今晚去?”
“现在。”欧老站起身,“周尚文今天在训练场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抢在他前面。”
两人下楼时,茶楼老板正趴在柜台后打盹。欧老留了张钞票在桌上,推门走入雨夜。
安年养老院在城西郊区,开车要四十分钟。马大彪驾驶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欧老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街灯的光晕在挡风玻璃上晕开。
“老爷子。”马大彪忽然开口,“您为什么这么帮张小飞?”
欧老没有睁眼:“你心里有答案,何必问我?”
“我想听您亲口说。”
沉默片刻,欧老缓缓道:“五十年前,林清河失控那天,我在现场。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实习档案员,跟着师父去记录事故。”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马大彪听出了一丝颤音。
“那是个下午,阳光很好。林清河被关在三级收容室里,隔着单向玻璃,我们能看到他在里面安静地看书。突然,警报响了——他的能量读数开始疯狂飙升。”
“然后呢?”
“然后玻璃碎了。”欧老睁开眼睛,眼神空茫,“不是被能量震碎的,是林清河自己用手敲碎的。他浑身是血地爬出来,眼睛已经完全变成银白色,嘴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
“‘他们拿走了我的名字’。”
马大彪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失控持续了十七分钟。”欧老继续说,“十七分钟后,林清河的能量核心自毁,现场除了灰烬什么都没剩下。而项目组的负责人——当时的A区主管——在事故报告里写的是‘实验体因精神疾病突发自毁倾向’。”
“他叫什么名字?”
“周鸿图。”欧老说,“周尚文的父亲。”
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片水花。
马大彪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周尚文现在对张小飞……”
“他在重复他父亲做过的事。”欧老声音转冷,“只是手段更隐蔽,也更毒辣。他想收集足够的数据,完善当年没能完成的理论——关于‘本源亲和体质’的强制改造与可控应用。”
“张小飞知道这些吗?”
“暂时不知道。”欧老摇头,“但他迟早会发现的。在那之前,我们要找到能证明当年真相的证据,也要找到保护他的方法。”
车驶入养老院大门。深夜的养老院很安静,只有值班室的灯还亮着。
马大彪停好车,从后备箱取出两个手提箱——里面是伪装成医疗器械的便携扫描设备和记录仪。
“准备好了?”欧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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