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国走进病房时，身后跟着两名穿着便装但气质凌厉的警卫。他们押着一个双手被特制镣铐锁住的男人——三十多岁，面容普通，左手缺了小指，正是马大彪在鬼市遭遇的缺指男。
男人低着头，脸上有淤青，但眼神依然锐利，像一只被困的野兽。
“小飞，大彪。”高老点点头，目光在尹海身上停留了一瞬，“尹先生。”
“高老。”尹海微微欠身。
高老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张小飞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还好。”张小飞简短回答，目光落在缺指男身上，“这位是？”
“刘洋，内务监察科三级密探，同时也是衔尾蛇外勤代号‘灰指’。”高老的声音很平静，但房间里的气压骤然降低，“他愿意交代一些事情，换取……不那么痛苦的结局。”
刘洋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高局长，别说得那么好听。我只是知道，落在你们手里比落在周副局长手里强。”
“周尚文会杀你灭口？”马大彪问。
“他会让我‘自然死亡’。”刘洋冷笑道，“就像三年前档案室那场‘意外火灾’，烧掉了林清河项目的大部分原始记录。实际上，那天值班的两个管理员，都是被他处理掉的。”
病房里又是一静。
“说说吧。”高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三年前开始。”
刘洋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
“三年前，我还是衔尾蛇的外围成员，负责华北地区的文物走私。有一次，一个中间人找到我，说有一批‘敏感研究资料’要从某个退休研究员手里流出，问衔尾蛇有没有兴趣。我上报后，组织很重视，派了‘学者’——也就是邱文腾——亲自来处理。”
“邱文腾买走了那批资料？”张小飞问。
“不止是买走。”刘洋说，“他和资料的原持有者——周鸿图，周尚文的父亲——达成了某种协议。具体内容我不知道。邱文腾拿到了林清河项目的全部核心数据，包括实验体最终状态监测记录、能量核心自毁数据，还有……意识锚定技术的完整实验记录。”
马大彪骂了一句脏话。
“那你呢？怎么又进了管理局？”张小飞追问。
“那是交易的一部分。”刘洋说，“邱文腾需要一个能在管理局内部活动的眼线。周鸿图把儿子周尚文介绍给了邱文腾。周尚文当时已经是A区主管，野心勃勃。两人一拍即合——周尚文需要衔尾蛇的技术来完成他父亲的‘事业’，邱文腾需要管理局内部的掩护和资源。”
“所以周尚文安排你进了内务监察科？”
“对。我左手的小指是在一次衔尾蛇任务中失去的，正好可以作为身份标识。周尚文伪造了我的履历，把我塞进了监察科，专门替他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刘洋顿了顿，“比如监视高老的行踪，比如清理内部的不安定因素，比如……购买某些违禁研究资料。”
“这次鬼市的交易也是周尚文指使的？”高老问。
“是。三天前，周尚文找到我，说得到消息，林清河项目的部分遗物流入了鬼市。他命令我无论如何要把东西买回来，或者销毁。”刘洋看向马大彪，“我没想到会遇到马队长，更没想到司衡殿会插手。”
尹海淡淡地说:“世间平衡不容破坏。”
“平衡……”刘洋嗤笑一声，“你们司衡殿倒是超然。但周尚文和邱文腾的野心，已经不只是破坏平衡了。他们在准备一场‘盛宴’。”
张小飞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邱文腾从林清河项目数据中，提炼出了一种技术——‘意识覆写与能量嫁接’。”刘洋的语速加快，“简单说，就是剥离某个特殊体质者的能量特质和意识核心，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周鸿图当年就想这么做，但技术不成熟，导致林清河失控。而现在，邱文腾改进了技术，周尚文提供了管理局内部的实验资源……”
“他们想对张小飞下手。”马大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止是下手。”刘洋盯着张小飞，“他们需要你活着的、完整的身体，作为‘容器’。然后，用技术剥离你的‘本源亲和’特质，移植给周尚文。这样一来，周尚文就能拥有你的能力，同时保留他的经验和权力。而你……会变成一具空壳，或者被改造成某种‘生物兵器’。”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常清捂住嘴，脸色煞白。马大彪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张小飞感觉到肋骨处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但那疼痛远不及心中的寒意。
高老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许久，他才开口:
“周尚文现在知道你被捕了吗？”
“应该知道了。”刘洋说，“我们之间有紧急联络协议。如果我在约定时间没有报平安，就意味着出事。现在……已经超时两个多小时了。”
“他会怎么做？”张小飞问。
“第一，销毁所有可能关联的证据。第二，加快行动节奏，在你完全康复、高老正式介入之前，强行实施计划。”刘洋分析道，“第三……可能会动用一些极端手段，比如制造外部危机，转移注意力，或者干脆把你调离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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