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晋爵大上造、执掌天工院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不仅在朝堂和市井引起轰动,也迅速传遍了咸阳的军营和将门府邸。
相比于文官们的复杂心思和儒生们的非议,军中的反应则要简单、直接得多,尤其是北军和与王家、蒙家关系密切的将门。
秦风改良的马蹄铁、高桥马鞍、双边马镫,早已在北军骑兵中秘密装备试用,效果卓着。
蒙恬数次上书,盛赞此乃“骑兵之魂”,北疆将士因此对秦风感激不尽。
如今他因功获封高爵,执掌要害,在军人看来,实至名归,是陛下慧眼识英雄,是实干者应有的奖赏。
消息传到通武侯府时,王贲正与几个军中老部下在书房叙话。
闻听此讯,老将军抚须颔首,对左右道:“秦风此人,才具非凡,更难得是心思缜密,忠于王事。
陛下破格重用,虽显突兀,然值此用人之际,未尝不是一步好棋。
天工院所出,于国于军,实有大用。”
言语间,对秦风颇为赞许。
几位老部下也纷纷附和。
他们多是凭军功晋升的务实派,对秦风那些实实在在的“奇技”带来的好处感受最深,对朝堂上那些空谈礼法的腐儒最是不屑。
坐在下首陪同的王萱,听着父辈们的议论,心中既为秦风感到高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高兴自然是因为秦风得到了应有的认可和地位,自己当初奉命护卫他,一路见证他的艰难与崛起,深知这一切来之不易。
复杂则是因为,秦风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上造,天工院主事,秩中二千石,地位尊崇,与通武侯府这样的将门相比,也毫不逊色,甚至因其“直达天听”和“格物之学”的特殊性,更受陛下信重。
而自己,虽然也因护驾有功得了赏赐,但终究只是一员女将,是秦风的“护卫”。
那日灵堂外,秦风神射诛逆的英姿,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那一刻,她看到了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似乎只知钻研奇技的客卿,另一面果决、狠辣、掌控全局的模样。
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斩将夺旗的勇武不同,那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魄力。
自那以后,她发现自己面对秦风时,心情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职责所在,或是对有才之士的敬佩,而是多了一份难以言明的关注,甚至……一丝隐晦的牵挂。
她会不自觉地留意天工院的消息,会为他在朝中遇到的非议而愤愤不平,也会在父亲和同僚称赞他时,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悦。
“萱儿,”王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与秦大上造相熟,此次他高升,你可曾去道贺?”
王萱回过神,忙道:“父亲,女儿这几日忙于整顿府中护卫,尚未得暇。且秦大上造新晋高位,必然事务繁忙,女儿贸然前去,恐有打扰。”
“诶,此言差矣。”
一位老部将笑道,“王侄女与秦大上算是患难之交,此番他又立下不世之功,于公于私,都当前往道贺。
我辈武人,不讲究那些虚礼,一杯水酒,几句贺言,足矣。
秦大上造非是迂腐之人,必不怪罪。”
王贲也点头:“李将军说得是。
你便代为父,备一份薄礼,去天工院走一趟吧。
也顺便看看,他那里可有什么新奇的军械,若有适合我府中护卫使用的,或可讨要一二。”
老将军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此举既有让女儿代为交好之意,也有借此了解天工院最新成果的打算。
王萱心中微动,犹豫了一下,便应道:“是,女儿遵命。”
次日,王萱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鹅黄色劲装(非甲胄),依旧英气勃勃,但少了几分战场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将门千金的爽利。
她命人备了一份不算贵重但颇费心思的贺礼——一柄百炼精钢打造的短剑,剑鞘上以错金工艺镌刻着“天工开物,格物利民”八字,正是始皇御笔,是她特意请宫中巧匠仿制镌刻的;另有一坛通武侯府窖藏二十年的老酒。
带着两名亲随,王萱来到了已焕然一新的天工院衙署。
门楼高耸,守卫森严,但显然早已得到吩咐,验看过王萱的腰牌和拜帖后,立刻有人恭敬地引她入内。
衙署内颇为忙碌,工匠、吏员穿梭不息,但秩序井然。
空气中弥漫着木料、金属和烟火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类似硫磺的味道。
王萱被引至一处清雅的偏厅等候,不多时,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秦风穿着一身深青色官袍,玉冠束发,比起客卿时的随意,更多了几分沉稳威仪,但眉眼间的清朗和煦依旧。
他快步走入厅中,见到王萱,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拱手道:“王……女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本想称呼“王将军”,但看她今日装束,临时改了口,觉得“女将军”更显亲近,也符合她将门虎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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