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简里的影像，只有短短十七秒。
上古人皇站在那里——不是史料里记载的威严帝王，而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袍、面容清癯的中年人。他身后是破碎的规则空间，无数世界的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悬浮，折射出扭曲的光。那些碎片里，隐约能看到不同文明的片段：魔法城堡、科技都市、修真仙山……全都被打碎了，混在一起。
他看着镜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云知意。”他的声音透过三千七百年的时光传来，依旧清晰，“你以为你赢了青棋，就赢了吗？”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小的、旋转的规则模型——那是“规尺”实验的核心：一个能将破碎规则重新缝合的数学模型。
“青棋只是守门人。她守着那道‘平衡’的门，不让里面的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你推倒了她，很好。”
他顿了顿，笑容加深。
“但门后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影像切换，变成了一组快速闪过的画面：
——无数被囚禁在“停滞”状态的文明，像标本罐里的昆虫。
——委员会内部错综复杂的派系网络，红棋、影棋、以及更多从未露面的人。
——一个巨大的、笼罩在所有实验场之上的阴影结构，像一张网，又像一个……牢笼。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枚“规尺”模型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上古人皇说，“如果你想真正解放你的世界，解放所有被囚禁的文明——”
他伸出手，指尖点向镜头，仿佛要穿过时空触碰观看者。
“来‘破碎之间’找我。”
“带着你的科学，你的理性，你的……勇气。”
影像结束。
玉简化作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格物苑主控室，一片寂静。
墨辰、楚凌霄、陈长老都在，所有人都看着那消散的光尘，说不出话。
良久，陈长老颤声开口：“破碎之间……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理论上不应该存在的地方。”零的声音响起，“根据委员会绝密档案的零星记载，那是‘初始覆盖层’实验发生重大事故时，撕裂规则结构形成的‘永久性损伤区’。位于多元宇宙的夹缝中，不归属任何世界，也不受委员会直接管辖。”
“上古人皇在那里？”楚凌霄皱眉，“他在那种地方……活了三千七百年？”
“不是活。”云知意轻声说，“是‘存在’。规则破碎的地方，时间、空间、生命的概念都可能被扭曲。他在那里，可能已经度过了几万年，也可能只过了几天。”
她调出刚才影像的帧分析。
【上古人皇的规则状态：非生命体，非能量体，疑似‘规则意识聚合体’】
【‘破碎之间’的环境参数：规则熵值无限高，现实稳定性0%，认知安全阈值……无法计算】
“那是个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墨辰总结道。
“但他邀请我去。”云知意说。
所有人都看向她。
“你想去？”楚凌霄问。
云知意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观测窗前，看向窗外——格物苑的灯火，弟子们的身影，远处凡人城市的万家灯火。一个正在苏醒的世界，一个终于看见曙光的文明。
然后她看向手中的监测数据：世界规则修复进度0.31%，还在稳步上升。《文明启蒙阶梯计划》刚刚通过，无数人充满希望。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上古人皇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青棋只是守门人。
门后面，还有更多。
“如果我不去，”她轻声问自己，“会发生什么？”
零调出一份预测模型。
【假设上古人皇为友方：他的邀请可能是提供关键信息或助力。】
【假设上古人皇为敌方：他的邀请可能是陷阱。】
【假设上古人皇为第三方：他的目的未知，风险不可控。】
【综合建议：不去。】
建议很理性。
但云知意知道——有时候，理性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比如，为什么上古人皇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是在她刚扳倒青棋、委员会开始讨论新方案的时候？
巧合？
她不这么认为。
三天后，修真界联盟召开了第一次“文明启蒙阶梯计划”执行会议。
参会者除了各大宗门代表，还有格物苑、天工峰、以及新成立的“理性认知推广委员会”。会议气氛前所未有的积极——毕竟，一个能让修炼效率提升、炼丹成功率增加、还能安全接触规则真相的方案，谁不喜欢？
云知意作为计划总设计师发言。
她展示了第一阶段的具体实施方案：建立三级认知教育体系（基础教育、专业教育、规则安全教育），开设“跨界技术交流中心”，制定《文明发展伦理公约》……
一切都井井有条。
直到会议进行到一半，一个意外发生了。
会场中央的通讯法阵，突然自行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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