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墨辰重复这个词,语气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我们对抗了规则定理,熬过了记忆冲击,现在要面对一个……来给我们打分的考官?”楚凌霄按着剑柄,指节发白:“它有什么资格评估我们?”
陈长老叹了口气,调出刚解析完的仲裁系统信号详情:“资格就是……它是创造者文明留下的自动系统,负责监管所有‘培养皿文明’的觉醒进程。根据协议,任何触及科学方法论觉醒的文明,都有一次‘答辩机会’——证明自己不会成为宇宙的威胁。”
黑棋盯着数据流,突然说:“这不是坏事。”所有人都看向他。“如果是舰队净化,那是暴力清除,没有道理可讲。”黑棋快速分析,“但答辩是……讲道理。是逻辑对抗。而逻辑——”他看向云知意。“——是我们的主场。”
云知意点头:“没错。而且你们注意这个细节——”她放大信号中的一行小字,“‘评估员将基于文明当前认知水平,调整考察难度’。这意味着,它会用我们能理解的方式与我们交流。而不是直接用高维规则碾压。”
密室里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点。但压力依然巨大。因为倒计时从240小时,缩短到了72小时。
规尺完全体的充能还需要5小时,操作窗口6分钟。这意味着,在考官抵达的22小时前,他们就必须完成规则免疫的构建——否则答辩开始时,文明还处于认知脆弱状态,必败无疑。
“分工。”云知意开始下令,声音冷静如手术刀,“墨辰,继续完成规尺充能,确保6分钟后准时启动。楚凌霄,整顿所有武装力量,不是备战——是‘仪仗’。我们要展示的是一个有秩序的文明,不是混乱的难民。陈长老,筛选答辩团队,我要最顶尖的科学家、哲学家、艺术家……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
“黑棋。”她最后看向工程师,“你和我,负责构建答辩的核心逻辑框架。我们要在三天内,准备一场……关于‘我们为什么有资格活着’的终极演讲。”
黑棋苦笑:“我三千年没当辩手了。”“那就当是复健。”云知意说,“开始吧,所有人。72小时倒计时……现在开始。”
第一天,文明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狂热。不是恐慌,而是一种……备考前的冲刺氛围。
格物苑总部被改造成了“答辩指挥中心”。三百块光幕现在显示的不再是危机数据,而是各个领域的“文明成就汇总”。
科学组在整理从云知意开宗立派以来的所有重大突破:标准化灵根、混沌剑阵、规则解析技术、认知缓冲协议。
哲学组在撰写《科学道统伦理纲领》,核心论点是:理性不仅不会导致文明暴走,反而会构建更强大的自我约束机制。艺术组在创作一部“文明史诗”——用阵法投影、灵力音律、规则舞蹈,来展示TY-0017世界三千七百年的苦难与觉醒。
凡俗界的代表也被请来了。一个老农带着他改良的“灵力杂交稻”,一个工匠展示他结合前世记忆打造的“自适应工具组”,甚至还有一个说书人,准备用科学解构传统神话,展示文明的幽默感。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年轻弟子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嘀咕,“选秀吗?”旁边的师姐拍了他一下:“不,这是文明级的面试。我们要向考官证明:我们不是需要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而是可以加入宇宙社区的……公民。”
这个概念很新奇。但很快传遍了整个文明。“公民……”楚凌霄重复这个词,站在重新整编的“文明仪仗队”前。三百名剑修,现在穿着统一的礼仪战甲,不是为了战斗,是为了展示纪律与美感。
“立正!”他喝道。三百人整齐划一。“拔剑!”剑出鞘的声音合成一声清鸣。“演示剑阵——混沌中的秩序!”
剑光开始舞动。起初是完全随机的、混沌的轨迹,但渐渐地,混沌中浮现出规律,规律中又保留着变数。那是科学剑道的精髓:在可预测的框架内,保留不可预测的创造性。
很美。但也让楚凌霄有些恍惚——几个月前,他还是个只相信“剑就是一切”的传统修士。现在,他在用剑来诠释哲学。
另一边,墨辰遇到了麻烦。规尺完全体充能到99.7%时,卡住了。“能量供应充足,规则结构稳定,但就是差那0.3%……”他盯着控制台,额头冒汗,“问题出在哪里?”
黑棋被紧急叫来。两人一起检查了三个小时,最后在一个极细微的规则节点上发现了异常。“这里……”黑棋指着一段编码,“这是创造者文明留下的‘安全锁’。规尺完全体的设计初衷,是让他们自己的工程师使用的。为了防止被低维文明滥用,他们设置了权限验证——需要输入一段‘创造者文明身份编码’才能解锁最后0.3%的功能。”
墨辰傻眼了:“我们去哪搞那个编码?”黑棋沉默。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密室角落里的一个箱子——那是他从破碎之间带出来的,里面装着137个觉醒者被囚禁三千年间,通过规则波动收集到的所有“杂讯”。那些杂讯里,可能包含创造者文明偶尔泄露的信号碎片。
“我需要时间解析。”黑棋说,“可能需要……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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