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桃林的刺杀风波,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尚未平息,又一块更沉重的巨石被悄然投下——这次,是关于那位看似温柔似水、纯善无暇的新晋上神,离烟。
离烟上神在天界的形象,堪称完美。她温言细语,悲悯众生,对谁都和颜悦色,处理她所执掌的那方新生天境的事务也井井有条,抚慰亡灵,调和阴阳,功德簿上的记录漂亮得无可挑剔。加之她特殊的身份(魔界公主)和与兄长离音截然相反的性情,更让她显得格外特别,吸引了不少仙神的好感,其中自然也包括……金如墨那日益炽热的倾慕。
金如墨几乎每日都会“恰好”路过离烟所居的“烟霞境”,或是送上一些稀有的、有助于凝神静气的仙草灵露,或是以探讨天境治理为名,与她进行一些“必要”的接触。离烟总是温柔以对,礼貌周到,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近,也不至于冷落。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反而让金如墨越发沉溺,只觉得她是这冷漠天界中,唯一能熨帖他冰冷内心的温暖存在。
然而,这完美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一个连她兄长离音都未必完全了解的、截然不同的离烟。
这一日,烟霞境深处,一处被重重仙障与幻阵遮蔽、连最亲近的仙侍都不得入内的隐秘宫殿中。
与外界的明媚祥和截然不同,这座宫殿内部光线昏暗,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幽绿或惨白光芒的奇异晶石,映照出殿内诡异而华丽的陈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浓郁花香与一丝极淡、却令人极度不适的甜腥气的味道。
离烟上神正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妖兽皮毛的软榻上。她褪去了平日里那身象征着温柔与圣洁的烟霞色长裙,换上了一袭质地轻薄、近乎透明、却绣满了诡异扭曲的暗红色花纹的黑纱长袍,赤着双足,脚踝上各系着一串由细小骷髅头穿成的铃铛,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发出空洞而清脆的声响。
她手中把玩着的,不是经卷或法器,而是一个半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内,并非寻常的星空或景象,而是禁锢着数十个微小如尘埃、却依旧在拼命挣扎、无声哀嚎的魂灵!那些魂灵形态各异,有的清晰可辨生前模样,有的则已扭曲变形,散发出无尽的痛苦与恐惧。
离烟纤细白皙的手指,如同最灵巧的琴师,轻轻拨弄着水晶球表面。随着她的拨弄,球内的魂灵挣扎得更加剧烈,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愈发扭曲、放大,仿佛正在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酷刑。而离烟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眸子,此刻却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近乎痴迷地欣赏着魂灵们的痛苦,粉嫩的舌尖轻轻舔过下唇,唇角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咯咯……真是漂亮呢……”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温软动听,而是带着一种甜腻到发腻、却又冰冷刺骨的调子,“痛苦、恐惧、绝望……这些情绪凝结成的结晶,才是最纯粹、最美丽的艺术品,不是吗?”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的拨弄越来越快,水晶球内魂灵的哀嚎(虽然无声)仿佛也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殿内阴影一阵扭曲,一个如同雾气凝聚而成的模糊身影悄然浮现,跪伏在地,声音嘶哑:“主上,金如墨又送来了‘凝魂仙露’。”
离烟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的痴迷与残忍迅速褪去,重新覆上了一层温柔平和的光晕,只是那光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扭曲兴奋。她懒懒地挥了挥手,水晶球连同其中的魂灵瞬间消失不见。
“哦?放那儿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软,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他倒是执着。”
“主上,金如墨对您似乎……情根深种。是否要加以利用?”阴影中的身影问道。
离烟坐起身,赤足踩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骷髅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她走到窗边(虽然是幻阵模拟的景色),望着外面“烟霞境”那虚假的祥和云霞,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利用?”她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味这个词,“当然要利用。如此优质的‘棋子’,如此炽热的‘情感’,若不好好利用,岂非暴殄天物?”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算计光芒。
“金如墨……他很强,很冷,也很……纯情。”离烟像是在分析一件有趣的玩具,“他对‘温柔’和‘纯净’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这正是我最完美的面具。让他沉迷,让他依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她转过身,看向阴影中的下属,笑容依旧温柔,话语却冰冷如刀:“继续吊着他。给他希望,但又不能让他轻易得到。让他以为,他是这冰冷天界中,唯一能理解我、靠近我、保护我的人。等他彻底离不开我的时候……”
离烟没有说下去,只是伸出舌尖,再次舔了舔唇角,眼中那抹扭曲的兴奋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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