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顶层公寓的过程,如同在冰窖中穿行。一路无话,空气凝滞得能冻结呼吸。阿鬼将车停入车库后,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将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完全留给了他们两人。
萧逸率先走入公寓,没有开灯,径直穿过宽敞的客厅,身影没入通往主卧的走廊,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中回荡,如同最终的宣判。
云澈独自站在玄关的黑暗里,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光晕,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模糊而扭曲的影子。脖颈上被扼出的红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方才在车里发生的一切。冰冷的“所有物”三个字,如同烙印,刻在他的灵魂上,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他缓缓走到客厅中央,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净后愈发璀璨,却也愈发冰冷的都市灯火。重生以来的种种在脑海中飞速掠过,从最初的茫然,到与萧逸的博弈,再到此刻秘密暴露后彻底沦为附庸的境地。前路似乎一片黑暗,被萧逸的掌控欲和赵坤的恶意彻底封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更久。寂静的公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压抑、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巨大声响!
云澈猛地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侧耳倾听。
主卧的方向,传来了粗重、混乱,带着明显痛苦的喘息声,间或夹杂着身体撞击墙壁或家具的闷响。
是萧逸!
他的旧伤发作了!
云澈立刻做出了判断。而且,看这动静,此次发作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是因为今晚情绪的巨大波动?愤怒、震惊、被欺骗感,以及面对未知的失控感,所有这些激烈的情绪,都成了引爆他体内那两股霸道力量的催化剂!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云澈转身就朝着主卧方向冲去。医者的本能,压倒了个人的屈辱与此刻危险的处境。
主卧的门紧闭着,但里面传出的痛苦喘息和破坏声更加清晰。云澈拧动门把手,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萧逸!”他拍打着房门,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开门!你的伤!”
里面只有更加暴戾的喘息和又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巨响作为回应。
云澈眼神一凝,不再犹豫。他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那微弱的气息,全部灌注于腿部,猛地一脚踹在门锁附近!
“砰——!”
一声巨响,质量极佳的实木门应声弹开,锁舌崩裂!
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帘,饶是云澈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房间里一片狼藉。昂贵的台灯碎在地上,椅子翻倒,床单被扯得凌乱不堪。萧逸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地毯上,背对着门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抠抓着自己的胸口,昂贵的西装衬衫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下面紧绷的、布满冷汗的肌肤。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痛苦抽气声,整个人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扯、碾压。
那股混合着阴寒与灼热的混乱气息,此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充斥了整个房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云澈快步上前,蹲下身,试图去触碰他。
“滚……开!”萧逸猛地挥开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眼神猩红,充满了狂暴与失去理智的痛苦,如同濒死的困兽,拒绝任何靠近,“不用你假好心!滚!”
他的抗拒如此激烈,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云澈被他挥开,手臂一阵发麻。他看着萧逸那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俊美面孔,看着他额角、脖颈处暴起的青筋,以及那被他自己抓出道道血痕的胸膛,心中那股属于医者的坚持与怜悯,彻底压过了其他情绪。
“由不得你!”云澈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不再试图温和接近,而是直接扑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背后死死锁住萧逸剧烈挣扎的双臂,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将他牢牢压制在地毯上!
“放开我!你这……妖孽!”萧逸疯狂地挣扎,嘶吼着,气息混乱不堪,体内的两股力量仿佛要破体而出。
“闭嘴!”云澈在他耳边低喝,气息也因为用力而有些不稳,“不想死就忍着!”
他空出一只手,飞快地从随身携带的针囊里抽出数根最长的银针。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穴位精准、手法轻柔了,他必须立刻强行压制住这股暴走的力量,否则萧逸极有可能心脉崩碎而亡!
看准萧逸后颈“大椎”、背部“至阳”、“命门”几处关键大穴,云澈眼神一厉,手腕灌注了此刻所能调动的全部魂力与气息,毫不犹豫地将银针狠狠刺入!
“呃啊——!”
银针入体的瞬间,萧逸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猛地弓起,剧烈地抽搐起来,挣扎的力道几乎要将云澈甩飞出去!
云澈咬紧牙关,死死按住他,手指捏着针尾,感受着针尖传来的、如同惊涛骇浪般反噬回来的混乱力量,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息,如同在狂风暴雨中驾驶一叶扁舟,艰难地疏导、分流、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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