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那如同诅咒般的低语,如同最冰冷的枷锁,牢牢铐住了云澈的认知。他不是执钥人,他就是钥匙本身——这个残酷的真相,带来的不仅仅是毛骨悚然的寒意,更有一种命运被彻底摆布、自身存在沦为工具的强烈屈辱与愤怒。
然而,云澈毕竟是历经两世,于生死边缘几度徘徊的灵魂。最初的震惊与冰寒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破釜沉舟的冷静。恐惧与愤怒于事无补,唯有掌握更多的力量,洞悉更多的真相,才能在这注定残酷的博弈中,争得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实验室核心区域那两尊沉默的青铜药鼎,以及那卷记录着疯狂与痛苦的星图卷轴。
既然他是“钥匙”,那么他与这些“锁孔”之间的共鸣,就绝非偶然,而是他必须主动掌控、乃至深化的力量!
“我需要闭关。”云澈对萧逸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彻底弄清这两尊鼎,以及我自身之间的联系。”
萧逸深深地看着他,没有劝阻,也没有多余的安慰。他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需要什么?”
“绝对安静,能量稳定,以及……出现意外时的应急方案。”云澈回答。他知道,接下来的尝试,风险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可以。”萧逸转身,亲自去安排。很快,整个深层实验室的安保等级被提到最高,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能量屏蔽装置全功率开启,一支由阿鬼带领的、配备了最强急救设备和云澈提前配制好的几种保命丹药的医疗小队,就在实验室外的安全区内二十四小时待命。
实验室核心区,只剩下云澈,与两尊药鼎,一卷星图。
他首先没有急于同时接触两尊鼎,而是重新坐到了“守护者之鼎”面前。这尊鼎与他共鸣最早,能量特性也最为沉稳固化。他需要以其为“锚点”,先稳固自身因得知真相而有些激荡的心神与魂力。
闭目,调息。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被动感知,而是主动地、尝试着引导自身魂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去“雕刻”、“触碰”鼎身内部那些复杂而浩瀚的能量脉络。过程依旧艰涩,魂力的消耗如同开闸洪水,但他咬牙坚持着,努力记忆着每一条能量回路的走向与特性,体会着那种如同与大地脉动连接般的、厚重的“守护”之意。
数日时间,就在这种枯燥、痛苦却必要的“沟通”中流逝。当云澈感觉自身魂力与“守护者之鼎”的联结达到一个相对稳固的阈值时,他停了下来。魂海近乎干涸,精神疲惫到了极点,但他眼中却多了一丝明悟。
接下来,是更危险的尝试——“观测者之鼎”。
这尊鼎的能量更加活跃、飘忽,带着一种冰冷的窥探感。云澈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魂力,如同探针般,缓缓靠近。
刹那间,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涌来!不再是厚重与守护,而是无数的、破碎的、来自遥远时空的“信息流”冲击!星辰的轨迹,能量的潮汐,乃至……一些模糊的、仿佛隔着毛玻璃看到的、充满绝望与痛苦的扭曲面孔(与星图卷轴中的残影类似)!
这尊鼎,仿佛一个冰冷的记录仪,被动地接收并储存着来自广阔时空的碎片信息!
云澈强忍着魂力被无数杂乱信息冲刷带来的眩晕与刺痛,努力固守本心,试图从中梳理出与“归墟”、与“门”相关的线索。但这太过艰难,信息量庞大且无序,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打捞一根特定的针。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尝试,都让他脸色更白一分,魂力的反噬让他的经脉如同被细针反复穿刺。
失败,失败,依旧是失败。
“观测者之鼎”就像一座戒备森严的图书馆,他能进入大门,却无法在浩瀚如烟、杂乱无章的书海中找到他需要的那一页。
疲惫与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大口喘息,汗水浸湿了额发。魂力的过度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难道……方向错了?
他目光扫过并排而立的两尊药鼎,又落在那卷暗沉的星图卷轴上。守护……观测……星图……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被疲惫占据的脑海。
单一共鸣不行,那……同时呢?
以“守护者之鼎”稳固自身,建立屏障,抵御信息洪流的冲击;以“观测者之鼎”接收信息,进行筛选;再以那卷记录了特定坐标与能量轨迹的星图作为“过滤器”和“引导”?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也极其危险的构想。同时与两件古老器物进行深度共鸣,还要分心引导星图,对魂力的操控、心神的消耗,都将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混乱的信息流冲垮意识,或者魂力彻底枯竭而亡。
但,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云澈盘膝坐正,将“守护者之鼎”置于身前,左手虚按其上;将“观测者之鼎”置于身侧,右手虚引;而那卷星图,则摊开置于两鼎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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