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第七区,一栋低调的十九世纪奥斯曼风格公寓楼顶层。
这里名义上是沈墨言为云澈租下的临时居所,实则在一周前,已被萧逸的“夜影”小组悄然接管了整栋楼的安防系统。此刻,客厅看似寻常的抽象画背后藏着广角摄像头,空气净化器内部集成着气味与微粒分析模块,甚至连窗台上那盆茂盛的龟背竹,土壤里都埋着振动传感器。
云澈坐在靠窗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东南亚几个主要城市的地图、当地医疗法规文件,以及沈墨言团队初步筛选出的三处潜在房产资料。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质九针模型——这是昨晚陈老通过加密渠道寄来的“小礼物”,附言只有一句:“慎用,慎示。”
阳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巴黎的喧嚣被厚重的墙壁和特殊夹层的玻璃过滤得只剩下遥远的嗡鸣。这是一个看似平静的午后。
直到门禁系统的可视屏幕无声亮起。
屏幕上映出一张约莫五十岁上下、极具学者气质的西方面孔。银灰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金丝边眼镜后的蓝色眼睛带着温和的笑意,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手中拎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公文包。他按响门铃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一位预约前来拜访的老友。
云澈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落在屏幕上。他的心跳平稳,但体内那缕温养的魂力,却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瞬。一种类似被冰冷蛇类盯上的细微不适感,顺着脊柱悄然蔓延。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手边另一台处于常亮状态的平板电脑。屏幕瞬间切换,显示出公寓外部所有监控角度的实时画面,以及一个快速跳动的数据分析框。
耳麦里,萧逸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冷静得像在陈述天气:“塞缪尔·沃伦,五十七岁,英裔,表面身份是剑桥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系荣休教授,兼任世界卫生组织传统医学顾问委员会委员。发表过大量关于跨文化医学史、边缘科学实践与认知论的文章,学术声誉良好。无犯罪记录,无公开政治倾向。”
萧逸顿了顿,声音压低半分:“暗线资料:三年前其独生女死于一种罕见基因疾病,常规医学束手无策。此后,他的研究重点明显转向‘非常规能量治疗’与‘意识对物质的潜在影响’领域。十八个月前,他名下某个非营利研究基金接受了数笔来源隐秘的大额捐助。追踪显示,资金最终链路指向‘创世纪’控制的一个离岸空壳公司。”
“他一个人?”云澈轻声问,目光扫过屏幕上其他角度——公寓楼入口、走廊、楼梯间。画面干净,除了塞缪尔本人,未见其他可疑身影。
“热成像显示,他公文包里有非标准电子设备,型号不明。楼外街道两侧停着的车辆内,有四个生命体征信号,处于静止状态,距离适中,不像即刻行动的武装人员,更像观察哨。”萧逸语速平稳,“‘夜影’已经就位,疏散和拦截方案就绪。但……他选择这样公开、单人上门,更像是一次‘正式拜访’和试探。看他表演。”
云澈深吸一口气,指尖在玉九针上轻轻划过,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他按下门禁通话键,用流利的英语开口:“请问哪位?”
“下午好,林先生。”塞缪尔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温和而清晰,带着标准的牛津腔,“请原谅我的冒昧来访。我是塞缪尔·沃伦,一名对东方医学历史怀有深切兴趣的学者。不久前,我有幸观看了《云梦令》,对剧中展现的中医哲学与实践深感着迷,尤其是其中关于‘气’与‘经脉’的视觉化呈现,极具启发性。我目前正在撰写一篇相关论文,有些问题渴望能与您交流。不知是否打扰了您?”
理由充分,姿态谦和,无懈可击。
云澈沉默了两秒。萧逸在耳麦里低声说:“让他进来。客厅是主场,可控。看看他到底想挖什么。”
“请进,沃伦教授。”云澈按下开门键,同时起身,走向客厅中央的沙发区域,并顺手将书桌上一些涉及具体分堂选址和法规的文件合上。
电梯上升的轻微嗡鸣声传来。片刻后,公寓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敲响。
云澈打开门,塞缪尔微笑着站在门外,目光快速而礼貌地扫过云澈,然后落在客厅简洁而富有东方禅意的陈设上,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欣赏。“很荣幸见到您,林先生。您的居所很有格调。”
“请进,教授。”云澈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喝茶还是咖啡?”
“茶就好,谢谢。”塞缪尔在沙发上坐下,将公文包放在脚边,姿态放松,目光却如同精密的扫描仪,看似随意地掠过墙上的水墨画、博古架上的几件仿古瓷器,最终在云澈书桌一角那尊不起眼的青铜香炉(药鼎的临时伪装)上停留了半秒,旋即移开。
云澈从开放式厨房的温控茶柜里取出白瓷茶具和一小罐明前龙井,手法娴熟地烫杯、置茶、冲泡。水汽氤氲,茶香清淡逸出。他将一杯碧色清透的茶汤放在塞缪尔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在对面单人沙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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