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CBS电视城,《尖端诊断》录制现场。
这是一档以“探索医学边界”为噱头的热门综艺,每期邀请医学专家、前沿科技研究者,甚至一些另类疗法实践者,围绕特定病例或健康议题进行展示、讨论,甚至辩论。录制现场被布置成充满科技感的环形剧场,中央是主持台和嘉宾席,四周是阶梯观众席,此刻座无虚席。灯光璀璨,多机位摄像机无声滑轨,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电流声和观众压抑的兴奋低语。
云澈坐在嘉宾席左侧。他今天穿着一身简约的深灰色中式立领衬衫,没有过多装饰,却愈发衬得他气质沉静,与现场炫目的科技感形成微妙对比。右边坐着三位本期其他嘉宾:一位是梅奥诊所的着名内科专家理查德·科恩博士,头发花白,表情严谨;一位是斯坦福大学人工智能医疗实验室的负责人伊丽莎白·陈博士,年轻干练;另一位则是以倡导“整合医学”闻名的印度裔医生拉杰·辛格。
主持人凯特·米勒,一位以犀利提问着称的金发女郎,正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镜头介绍本期的特殊环节。
“……因此,今天我们设置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环节:‘传统直觉 vs. 现代数据’。”凯特声音高昂,充满戏剧张力,“我们随机从现场观众中选取了五位志愿者,他们都同意在不透露任何个人信息、不进行任何仪器检查的前提下,接受我们两位嘉宾的初步健康评估。一位,是我们的老朋友,依赖三十年临床经验和最新电子病历交叉分析的科恩博士;另一位——”
她转身,手臂优雅地指向云澈,“则是我们远道而来的东方客人,林浩先生,他在《云梦令》中展现的神奇中医诊断令人惊叹,而今天,他将尝试使用中医古老的‘望诊’与‘脉诊’方法,仅凭观察和气色、舌苔,以及触摸腕部脉搏,来对这五位陌生人做出健康判断!”
观众席响起一片混杂着好奇、怀疑和期待的嗡嗡声。镜头推向科恩博士,他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礼貌但略显疏离的微笑。推向云澈,他神色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耳麦里,萧逸的声音冷静传来:“现场观众经过初步筛查,五名志愿者是制作组从报名者中随机抽取,背景干净。但录制现场有十七个不同角度的机位,包括三个高速摄像机,会捕捉你所有的微表情和动作。科恩博士是坚定的循证医学派,对你的方法抱有天然怀疑。保持冷静,只说你能确定的,模糊处用中医理论解释,避免绝对化断言。记住,这是综艺,不是医学鉴定。”
“明白。”云澈轻声回应,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一点,表示收到。
“那么,让我们有请第一位志愿者,安娜!”凯特高声宣布。
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色红润、略显丰满的白人女性有些紧张地走上台。她按照指示坐在云澈和科恩博士中间的特制座椅上。
科恩博士率先开始。他询问了安娜几个基本问题:年龄范围(节目规则允许说 decade,比如二十多岁、三十多岁)、有无重大疾病史、近期是否有特别不适。安娜回答三十多岁,无重大疾病史,最近偶尔感觉疲劳。科恩博士又让她伸出手,快速观察了她的指甲和皮肤,然后用一个便携式数字脉搏血氧仪夹在她手指上,读取了心率和血氧数据。
“根据有限的视觉信息、基础问答以及心率血氧数据,”科恩博士对着镜头和安娜说,“我认为你总体健康,体重可能略超理想范围,疲劳感可能与生活方式或轻度睡眠问题有关。建议进行标准体检,包括甲状腺功能和血糖检查,以排除常见问题。”
分析严谨保守,符合现代医学常规思路。观众点头。
轮到云澈。
他没有立刻提问,而是静气凝神,目光平和地落在安娜脸上。录制现场明亮的灯光下,常人看来安娜只是气色不错,但在云澈眼中,她的面部色泽、光泽、特定区域的微妙明暗,甚至眼神的清澈度,都透露出信息。这不是玄学,而是千年传承的“望诊”经验积累,结合了他自身敏锐的魂力感知——后者被他刻意压制到最低限度,仅作为一种被动的、增强的直觉辅助。
“请伸出舌头。”云澈用温和的英语说。
安娜照做。云澈看了一眼舌质、舌苔的颜色、厚薄、润燥。
“请将手腕放在这里。”云澈面前有一个小腕枕。
安娜将手腕放上。云澈三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轻按在她腕部桡动脉的“寸、关、尺”三部。他闭目凝神,指尖感受着脉搏的速率、节律、强度、流利度,以及那种难以言传的“脉象”质感:是浮是沉?是迟是数?是滑是涩?
观众屏息。摄像机紧紧捕捉着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科恩博士在一旁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锐利。
大约一分钟后,云澈松开手,睁开眼。
“安娜女士,”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平稳,“根据我的观察,你目前总体气血尚可,但存在‘脾虚湿困’兼有‘肝气郁结’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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