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望没有外出。
经过一夜的静坐调息,体内灵力已恢复了七八成,只是心神消耗非一日之功。
初生的神识雏形仍有些许疲惫之感,还需几日温养才能彻底恢复。
那片密林中的激战不过半个时辰,其间的紧张、算计、应对魔蝗的消耗,却丝毫不亚于之前在宗门小比连战数场。
身上被魔蝗叮咬之处,只剩下几点淡淡的红痕,若不凑近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昨晚归来后,他没有急于查看那几个缴获的流云门弟子的纳物囊。
谨慎起见——
流云门擅长奇门杂术,万一某些物品上留有类似仙月阁“百花印”般的隐秘追踪印记,贸然探查恐会暴露。
那些东西和那几只装着魔蝗的灵宠袋,都被他以灵力层层包裹,单独存放。
一夜平静。
听竹苑内并无特别喧嚣,也无流云门弟子失踪消息传开的迹象。
看来此事尚未被发现,或被压下了。
杜香应该是保持了沉默。
她也许天真,但不至于是傻瓜……
昨天之事毕竟因她而起,无论她逃走之前是否看见自己动手杀人,勾结外门、残害同门这条罪责,她都难逃干系。
无论她是向宫清寒禀报,还是向流云门透风,这都是她无法回避的麻烦。
除非……
她承受不住压力,心态崩溃。
小屋,窗前。
陈望安静地坐着,脑中却在权衡。
若自己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前去海边“散心”,一旦事发,那条必经密林之路就会让他显得格外可疑。
可是,突然间中断这持续了数日的习惯,同样显得突兀……
暂时想不出好办法。
陈望一直留意着院内动静。
初来时的兴奋劲过去,这几天外出闲逛的弟子明显少了。
就在刚刚,有几个内门女弟子结伴出门,说是去镇上一家成衣铺子。陈望透过窗缝看了一眼,杜香不在其中。
又过了两刻钟。
云逍遥出来了。
他径直走向陆斩风的屋子,声音隔着窗户传来,大意是昨日听人说起,雨花镇上有个手艺独特的炼器师。
能在武器上刻画一种特殊道纹,使用时能产生绚丽的光影效果,煞是好看。
他邀陆斩风同去见识见识。
陆斩风无奈的笑声响起:“云师弟,你定是听哪位师姐师妹说的吧?这等华而不实之物,于实战何益?不去。”
云逍遥似乎朝陈望这边望了一眼,但见这边门窗紧闭,想到这几日陈望都独自外出,便没有过来打扰。
正巧院中另一名外门男弟子经过,被云逍遥一把拉住,不由分说便要拖人同去。
两人笑闹起来。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陈望的房门开了。
他面带一丝倦意和无奈,笑问:
“云兄,你这是发现了什么好去处,还要抓个壮丁同游?”
云逍遥一愣,回头看他:“陈师弟?你今天……没出去散心?”
陈望随意走了过来,叹气道:
“别提了。昨日回来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群大马蜂,凶残得很。你瞧,我这脸上手上,都被蛰了几下。”
听他这么一说,连屋内的陆斩风也走了出来,目光落在陈望手背的红痕上。
普通炼气修士,寻常蜂虫都近不了身,更别说筑基修士了。
“怕不是马蜂,”陆斩风沉声道,“许是哪位道友豢养的灵虫失控,逃逸出来。”
“我也是这般想,”
陈望点点头,面露余悸,
“咱又不通灵虫之道,还是敬而远之为妙。海边那片,我是不敢再去了。”
同门弟子也插话道:
“对了,昨晚我听人说,街上有个修士抓到一只红斑灵蝗,专啃灵物,把他飞剑都咬了个缺口,闹腾了好一阵。陈师兄遇到的,会不会就是那东西?”
陈望眉头微皱:
“很有可能。我当时遇上的那一群有几十只,乌泱泱扑过来,护体灵光都挡不住,硬是让它们咬了几口,吓得我赶紧跑了。”
几人边说边往外走。
见陈望加入,陆斩风似乎觉得去看看那炼器坊倒也无妨了,便一同前往。
出了院门。
走在通往雨花镇的主路上,行人渐多,各派服饰混杂。
迎面走来两伙人,气质迥异。
一伙约五六人,灰黑色紧身衣袍,瘦小精悍,步履轻盈。他们大多以面巾遮掩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彼此间几乎无交流,行动间自有默契,如同暗夜中游走的影子。
关于此派,仙月阁弟子间早有耳闻。
据说他们功法诡谲,行事不择手段,更有将女修视为炉鼎的传统,令人不齿。
另一伙则喧闹得多,服饰以白、金二色为主,宽松华丽,饰有繁复纹样。
他们肤色较深,声音洪亮,神态自得,目光在路过女修身上毫不掩饰地停留。
此刻,他们正高声谈论着,说金石城内某处有专供修士享用的上好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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