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世大部分镖局的镖头,也就是林震南这样的水平,甚至还可能不如。
而像万通镖局的开创者李万通和福威镖局的开创者林远图这样的一流高手,甚至绝顶高手,才是镖局业的奇葩。
这般高手却去开镖局,着实罕见!
其实,以当年林远图的武功,不要说是四省,就算是想要镖行天下十五省,也足可做到。
只不过,他智慧通达、深明世事,既然不想后辈子孙修炼真正的“辟邪剑法”,便不给后辈遗留祸患,因此福威镖局才只做东南四省的业务。
其子林仲雄,基本经历了福威镖局从建立到镖行四省的整个过程,也亲眼目睹了林远图当年打遍黑道的血腥残酷,因此并没有擅自扩张镖局业务。
但林仲雄当年死得极为突然,林震南只二十多岁便继任总镖头,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年纪,又不懂祖、父的苦心,于是才会大肆扩张。
林平之微微沉吟,道:“孩儿最初踏入江湖的时候,担心会给镖局带来麻烦,因此选择了乔装打扮,以化名行走江湖。”
王秀兰笑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当年留下一封信便跑了,倒是在信里提过会隐藏身份,让我们不要找你。”
“你乔装打扮,恐怕也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你吧?”
林平之微感心虚,只得尴尬地陪笑。
王秀兰不再追究此事,好奇地问道:“平儿,你的化名是什么?”
林平之道:“我当年将‘林’字一分为二,以‘木’为姓,然后将‘平之’,化为‘坦之’,使用的是‘木坦之’这个名字!”
“木坦之?”
王秀兰微微皱眉,看向林震南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木坦之这两年虽然声名大噪,但主要还是在南直隶、河南、湖广等地。
其他地方就算有人知道,也多是在名门大派和消息灵通的势力间流传。
福建偏处东南,又没什么名门大派,消息相对闭塞。
福威镖局虽然在南直隶和湖广均有分局,在河南还有亲戚,但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一个独行侠的消息传过来。
如果木坦之的身份是黑道豪杰,或者在南直隶或湖广开宗立派,林震南便必定会知道了。
林震南微微沉吟,面上显出一丝古怪之色,道:“三年前,五虎帮和侯官朱家曾经在侯官、闽清、古田等周边数县,搜寻一个叫木坦之的少年。”
“据说这人不但偷了朱家的宝物,还杀死了五虎帮战虎堂的堂主贾大强,以及五虎帮数十名精锐帮众……”
王秀兰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
“当时我还怀疑那个木坦之就是平儿,只是后来听说他杀了那么多五虎帮的好手,才觉得不可能是……”
她看着林平之,撇嘴道:“平儿当年才十四岁,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他们往平儿身上泼脏水!”
林平之摇头道:“当年五虎帮兴师动众,五大高手带着近百人穷追不舍,非要置我于死地,我无奈之下,也只能痛下杀手,连杀数十人,他们才知难而退。”
林震南和王秀兰听了,面色都有些僵硬。
他们已年近四十,行走江湖也已近二十年,手上也有人命,但可没有林平之这么多!
很快,两夫妻便将这点儿情绪抛之脑后。
虽然林平之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但王秀兰听到他曾遭受那么多人追杀,仍不禁有些后怕。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林平之一番,见他全须全尾,才冷哼道:“陈一刀竟然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此狠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大哥,咱们可不能容忍陈一刀如此对待咱们的孩儿!”
林震南道:“平儿,你刚才说得罪了的大势力,就是五虎帮和侯官朱家?”
“五虎帮倒是不足为虑,不过,朱家听说还是皇室宗亲,虽然早已没有爵位,但也不好对付。”
“对了,朱家又是怎么回事儿?”
林平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道:“爹爹,妈妈,五虎帮和朱家,孩儿虽然确实得罪了,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哦?你还得罪了更强的势力?说来听听?”
林震南和王秀兰夫妇都好奇地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道:“第一个是南京的魏国公府。”
“哦,不就是南京的魏……魏国公府?”
林震南本来并未在意,随即意识到魏国公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禁不住手一抖,烟袋锅子里的几点火星都迸了出来,连话语都破了音。
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林平之。
福威镖局在南直隶立有分局,自然了解南直隶的各方势力。
魏国公府世袭罔替,世代掌握南直隶兵权,位高权重,绝对是福威镖局得罪不起的存在。
尤其是,自古民不与官斗。
林震南作为一个商人,天然对官府、对权贵有着极深的敬畏。
林震南脸色铁青,极度震惊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秀兰也很是惊诧,道:“平儿,你怎么得罪魏国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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