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目光微微一凝,只听劳德诺继续道:“那位余少侠左胸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直插入胸中,失血极多,应该是刺破了心脏。”
岳不群道:“余观主,你应该已经寻回那位余少侠的尸体了吧?”
“不知华山弟子劳德诺说的,可有什么不尽不实之处?”
岳不群这样说,明着是在向余沧海确认,实则却是对他刚刚怀疑华山弟子会说谎的隐晦回应。
众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余沧海的身上。
余沧海面色沉肃,目光冰寒,沉默良久,才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道:“没有。”
岳不群道:“德诺,既然如此,你便将那日的真相说与在座的诸位高人知道。”
“是,师父。”
劳德诺恭敬地应了一声,而后直言不讳地道:“福威镖局白、陈二位英雄所言属实,这位贾少侠在说谎。”
他听到师父跟余沧海对答的口气,如何还不知道该怎样讲?
更何况,这本就是事实。
贾人达戟指劳德诺,喝道:“格老子龟儿子胡说八道!格老子爷爷才……才没有撒谎!”
但看他慌乱不定的神色,众人已经很清楚,究竟是谁在撒谎了。
没有人理会此时无能狂怒、出口成脏的贾人达,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余沧海,看他此时又将如何说。
余沧海转目望向贾人达,面色似怒似悲,神情极为复杂,似乎是怒其不争。
良久,他才喟然一叹,道:“人达,你平时练功偷奸耍滑,在师兄弟间卖弄点小聪明也就罢了。”
“为师一直以为,你身为咱们青城派弟子,熟读门规戒律,在大是大非上总是不会犯错的。”
“真是没有想到,你先是在江湖上蛊惑同门、欺压良善,现在又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连我都因你而置身不义之境!”
贾人达满脸惊慌,连连摇头,道:“不,不是这样……师父,弟子……弟子是……您……”
余沧海的语气突地转厉,道:“青城门下容不得你这样的弟子玷污宗门清誉!”
“为师今日便亲自清理门户!”
话音刚落,众人便见青影一闪。
余沧海身法快捷无伦,一闪便至贾人达身前,在他胸前轻轻按了一掌,迅即便又退回原位坐下。
这整个过程都宛如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
白二、陈七等人只感觉眼前一花,根本没有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不禁心生惊骇。
贾人达惊慌、恐惧的神情僵在脸上,试图分辩的声音戛然而止,突地向后便倒,再无声息。
一时间,大厅中一片寂静。
旁观众人都很清楚,余沧海不给贾人达说话、分辩的机会,分明便是杀人灭口。
这贾人达显然是替余沧海背下了这口黑锅。
不过,贾人达是余沧海的弟子。
按照江湖规矩,余沧海清理门户,外人绝没有插手的道理。
半晌之后,林震南轻咳一声,打破厅中寂静,道:“青城派门规森严,余观主大义灭亲,当真令咱们江湖同道叹服。”
“不过,这位贾……贾朋友毕竟尚未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唉!”
林震南说到一半,倏地止住。
他虽是好意,但如果说的多了,反而有干涉他派内务之嫌。
余沧海突地站起身来。
他的身形极为矮小,但站在那里却仿佛渊渟岳峙,极具威势。
余沧海语声铿锵如钟,道:“林总镖头。”
“余人彦之死,确实是他咎由自取,我青城派绝无为此寻仇的道理。”
“不过,按照江湖规矩,无论哪门哪派的弟子犯了错,都应该由其本门的师长惩戒。”
“如今,余人彦死在福威镖局这位白英雄之手。”
“此事,余某若没有任何表示,传了出去,必将大损我青城派的声誉。”
林震南面色微凝,随即微笑道:“余观主意欲如何?”
余沧海道:“很简单!”
“福威镖局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名垂武林七十余年,各门各派皆有所闻,余某亦是钦仰多年。”
“今日,余某便斗胆领教一番林家的‘辟邪剑法’。”
“无论咱们谁胜谁负,都不影响双方以后的交往。”
林震南尚在沉吟,林平之已踏前一步,道:“青城剑法天下闻名,平之也是久仰大名,请余观主不吝指教。”
余沧海看了林平之一眼,目光微缩,轻轻摇头道:“林少侠剑法超群,在年轻一代中当为魁首。”
“若能与林少侠切磋剑法,实是余某之幸。”
“不过,以余某观之,少侠的剑法博采百家,熔为一炉,似乎早已超脱出了‘辟邪剑法’的藩篱。”
“而余某今日,却想一观‘辟邪剑法’的神妙,以偿夙愿。”
余沧海看着林平之,心中其实也在隐隐发苦。
自从昨日看到林平之剑斩木高峰,甚至其间还随手一剑,刺死一个从后面偷袭的高手,又听说福威镖局中聚集了这么多各派高手,余沧海已经默默地取消了他原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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