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赤阳派,谢霖川与司影再无耽搁,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风驰电掣般赶往朔关。谢霖川虽内伤未愈,但根基深厚,强行压制下并不影响赶路。司影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生怕拖了后腿。
两日后,正午时分,二人正沿一条官道疾行,前方不远便是通往朔关的岔路口。官道上行人渐多,大多是来往客商。
就在一处人流稍显拥挤的路段,谢霖川与一道疾步而来的身影几乎擦肩而过。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青色布衣、头戴宽檐斗笠的女子,身形纤细,步履极快,低着头,似乎不愿引人注意。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带起微弱的气流。
谢霖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覆面下的脸庞却几不可察地微微偏转了一个极小的角度。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声响——那女子的呼吸频率、心跳节奏、乃至衣袂摩擦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异于常人的内敛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韵律。这韵律并非刻意伪装,更像是长期修炼某种特定功法自然形成的气质沉淀。
不寻常。
这是谢霖川瞬间的判断。这女子绝非普通路人,其身法、气息,都指向一个修为不弱的武者,且其功法路数…隐隐给他一种奇特的感觉,并非熟悉,却似乎在哪里有过极其短暂的接触,如同惊鸿一瞥,难以捕捉。
几乎在同时,那斗笠女子似乎也因这近距离的擦身而有所感应,宽檐下,一道清冽的目光极快地扫过谢霖川黑衣覆面的身影,尤其是在他腰间那柄黝黑横刀和背后那长条状包裹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极淡的审视与警惕,随即又迅速收回,低下头,加快了脚步,汇入前方人流,很快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无声无息,仿佛只是无数路人交错中微不足道的一次。
司影浑然未觉,还在埋头赶路。
谢霖川却默默地将这个小小的插曲记在了心里。这世道,藏龙卧虎,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两日后的黄昏,风尘仆仆的二人,终于看到了朔关城那熟悉的、略显破败的城墙。
然而,一进城,两人便察觉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气氛。街道上巡逻的狱镜司寅虎队伍明显增多,且神色肃穆,步伐整齐,透着一股紧绷感。过往百姓行色匆匆,低声交谈,脸上带着几分不安。整个城池,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
“怎么回事?城里戒严了?”司影疑惑地东张西望。
两人径直回到狱镜司府衙。刚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鼠头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
“哎哟我的两位爷!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怎么了?”谢霖川语气平淡。
“还能怎么了?孙大人!宫里来的那位孙默孙大人!”鼠头一脸苦相,“前几日就到了,一来就把府衙上下折腾得够呛!问这问那,翻看所有关于影剑门和那琳秋婉的卷宗!脸色难看得吓人!”
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我这点斤两,哪经得起他盘问?只能一问三不知,全推说等您二位回来定夺。孙大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已经亲自上影剑门去过一次了!”
“结果呢?”司影急忙问。
鼠头压低声音:“柳清那老狐狸,说琳秋婉伤势初愈,按宗门规矩,弟子年满二十需外出历练,她两天前就已经离开宗门了!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拿出了宗门记录!孙大人将信将疑,在影剑门搜了一圈,确实没找到人,这才暂时作罢。”
“但孙大人根本不信!”鼠头声音更低了,“他认定了柳清在包庇,今天一早,又带着人上影剑门去了!说是第二次‘拜山’!厉大人传话过来,让你们一回来,立刻去他那里!”
谢霖川与司影对视一眼,不再多言,立刻前往厉昆仑所在的内堂。
内堂中,厉昆仑依旧坐在那张宽大的桌案后,面色阴沉如水。见到二人,他抬了抬眼,目光在谢霖川身上停留片刻,嘶哑道:“回来了?伤势如何?”
“无碍。”谢霖川道。
“嗯。”厉昆仑不再关心这个,直接切入正题,“孙默的事,鼠头应该跟你们说了。柳清说琳秋婉外出历练,时间点太过巧合,孙默不信。他刚走不久,第二次上影剑门。你们现在立刻跟过去,见机行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孙默是陛下近臣,此行代表陛下意志。但影剑门也非易与之辈。如何权衡,你自行把握。记住,最终,要给陛下一个确切的交代。”
“是。”谢霖川应道。
退出内堂,两人即刻动身,前往城外影剑门。
路上,司影忍不住嘀咕:“川哥,你说孙默带的到底是什么人?我这一路回来,听不少同僚和百姓窃窃私语,说他身边跟着的人,气息古怪得很,不像咱们狱镜司的兄弟,更不可能是禁卫军…陛下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派禁卫出京吧?”
谢霖川沉默前行,闻言只是淡淡道:“谁知道呢。这位前朝遗老,如今的天子近臣…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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