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窟阴冷,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泥土和草药的气息。谢霖川靠坐在粗糙的岩壁上,左手法诀微引,小心翼翼地导引着体内那缕由“玉露生机散”化开的温和药力,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经脉与脏腑的裂痕。
剧痛从未远离,尤其是胸口那道寂灭指痕,每每运气至此,便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与诡异的枯萎感,阻碍着内息的畅通。右臂肩胛处的骨折更是麻烦,稍有不慎便会错位,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他心志坚毅如铁,这些肉身上的痛苦,早已习惯。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体内那团力量。
赤幽冥铁的煞气与雷霆之力,在经历了赤烬意识的强行抽调和最后的爆炸冲击后,变得愈发桀骜难驯。它们如同两股相互撕扯的洪流,在他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若非他十境巅峰的根基和对力量本质的深刻理解,勉强以意志约束,恐怕早已再次失控。
“必须尽快找到平衡之法,或者……更强的压制力量。”谢霖川心中暗忖。玄霜圣体的寒气是天然克星,但琳秋婉远在星州,且立场微妙。云无心的“星轨云阁”或许有古籍记载,但霁州路途遥远,他如今的状态,寸步难行。
他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眶,习惯性地想用“听风”之能感知四周,耳朵微微一动,捕捉着洞外风吹过林梢的沙沙声,以及更远处夜行动物的窸窣声响。
安全。
他稍微放松了警惕,心神却不自觉地飘远。
力量……兵器……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记忆的某个角落!
刀!
他的刀!
“渡夜”失落,被陆云溪带走,他已知晓。那柄伴随他多年,饮血无数的横刀,虽非神兵,却早已与他气息相连,如同手臂的延伸。失落它,如同断了一臂。
但,还有一柄!
那柄更长、更重、更霸道,承载着他过往荣耀与血债,自玄甲营时代便跟随他,直至后来被赤幽冥铁煞气侵染,变得愈发凶戾的
——陌刀,“折风”!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碎片般涌现:焉川战场,煞气暴走,雷煞化身凝聚……那尊由他煞气与雷霆构成的狰狞身影,手中握持陌刀“折风”!化身挥舞着它,斩将刈旗,所向披靡……
然后……是反噬!
雷煞化身那冰冷的手掌扣住他的肩胛,狂暴的力量涌入体内,搅乱一切……
再然后,便是厉昆仑的绝杀,煞龙的咆哮,赤烬意识的降临,以及最后那毁灭性的爆炸……
“折风”呢?!
谢霖川的心脏猛地一缩!
在那等混乱与毁灭中,雷煞化身能量耗尽消散,而那柄实体存在的“折风”……
它没有像“渡夜”一样被带走,也没有在爆炸中彻底毁灭的迹象(以“折风”的材质和其蕴含的煞气,除非是赤烬意识那种层次的力量刻意针对,否则很难被完全摧毁)!
那它极大的可能,还遗落在焉川战场!遗落在那个死亡之地!
一股冰冷的焦躁感,罕见地涌上谢霖川心头。
必须找回“折风”!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
但旋即,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将他笼罩。
以他现在的状态,莫说潜入大概率被重兵把守、高手云集的焉川战场寻找一柄刀,就是走出这片山林,都艰难无比。伤势未愈,强敌环伺,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伤兽,空有利爪,却无法撕破樊笼。
他缓缓握紧了仅存的左手,嘴唇紧抿,线条冷硬。
“折风”必须找回。但不能急,急则生乱。
当前首要,是恢复实力。至少,要恢复到能够自如行动,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他重新闭上眼,将翻腾的思绪强行压下,再次沉浸到疗伤与梳理体内力量的过程中。每一次内息的运转,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他别无选择。
遗恨焉川,终须亲手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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