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官道之上。
琳秋婉并未选择御剑或急速赶路,而是如同寻常旅人,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不疾不徐地向着金州方向行进。
越是往北,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紧张与不安便越发明显。官道上往来的商队少了,更多的是拖家带口、面带惶惑向南迁徙的百姓。茶棚酒肆间,人们压低了声音交谈,内容几乎都围绕着北境那“无形鬼魅”的恐怖传说。
“听说朔玄州好几个村子都空了!人死了不算,连鸡鸭牲畜都变成干尸了!”
“官府说是瘟疫,可哪有这样的瘟疫?”
“唉,这世道,刚消停没几天,又不太平
了……”
“还有那幽州,对了还有金州这些个地方,都遭殃了哦”
“对头对头,得亏厉大人派的人手,好像还有点作用啊 !”
琳秋婉坐在马车角落,默然听着这些议论,清冷的眸子望着窗外略显萧瑟的秋景。百姓的恐慌是真实的,北境的危机绝非空穴来风。这让她更加确信,自己北上的决定是正确的。无论谢霖川是生是死,那场发生在焉川的大战,以及他本身与赤幽冥铁的关联,都可能是解开这场灾劫的关键线索之一。
她轻轻摩挲着指尖,感受着体内《凌霜剑诀》运转时带来的丝丝寒意。师尊叶知秋的话语犹在耳边,宿命并非只有毁灭一途。她此去,求证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探寻真相,为这动荡的天下,寻一个可能的出路。
金州边境,荒林边缘。
谢霖川立于一座矮山之上,霜白长发在渐起的秋风中微微拂动。他并未直接进入已被朝廷封锁的焉川核心区域,而是沿着战场外围缓缓行走。
心眼通明之下,这片曾经的血肉磨盘在他“眼”中呈现出复杂的景象。大地深处沉淀的浓烈死气与怨念尚未完全散去,如同尚未愈合的疮疤。但更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些区域残留的、极其微弱却与周遭死寂格格不入的“痕迹”。
那并非生灵的气息,而是一种……粘稠、阴冷、带着腐蚀性的灵力残留,与他之前在深山洞穴中感应到的、来自北方的同源躁动隐隐呼应。
“果然……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了么……”他心中了然。狰魁的爪牙,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这些残留痕迹表明,已有邪祟到过焉川附近,或许是被此地浓烈的死煞之气吸引而来。
这让他寻找“折风”的行动,平添了几分变数。
他收敛气息,身形融入山林阴影,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开始以战场外围为起点,向内层层推进搜索。他相信,以“折风”的材质与蕴含的煞气,即便被掩埋在焦土碎石之下,也绝难完全掩盖其独特的能量波动。
星州,临河小院。
江逍送走琳秋婉后,心绪不宁。他既担心师姐的安危,又纠结于师尊的告诫,不能透露谢霖川可能存活的消息。他烦躁地在院中踱步,最终一咬牙。
“不行!不能让师姐一个人去冒险!”他下定决心,“星州这劳什子‘钥匙’线索虚无缥缈,哪有师姐重要!我得跟上去,暗中照应!大不了……大不了远远跟着,不让她发现就是了!”
他迅速收拾行装,将琳秋婉交代的、关于星州探查的一些笔记和可能用得上的物件小心收好,随即也匆匆离开了小院,沿着琳秋婉北上的路线,暗中追了下去。
京州,狱镜司总府。
厉昆仑看着最新呈报上来的、关于北境邪祟活动范围正在扩大的密报,阴影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
“又是焉川……”他低声自语。
谢霖川“陨落”之地,也是古战场煞气爆发之源。如今邪祟踪迹居然显现于附近,是巧合,还是那里真的隐藏着什么?那柄据说未曾找到的陌刀“折风”,又是否与此有关?
他沉吟片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内容无非是加派得力人手,密切关注焉川及其周边区域的任何异动,尤其是……任何可能与“已死”之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有一种直觉,那片焦土,绝不会就此平静。
各方势力,心怀异志,却都将目光或行动,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秋风萧瑟,卷起枯叶,掠过焦黑与新生并存的焉川荒野,也掠过正在路途上跋涉的孤影。
琳秋婉的马车碾过官道的尘土,距离金州边境越来越近。
谢霖川的身影在荒林与战场边缘若隐若现,仔细搜寻着故刃的踪迹。
江逍收敛了气息,远远摸索在琳秋婉后方,如同一个尽职的守护者。
而狱镜司的暗探,也如同幽灵,重新在这片区域布下了无形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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