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魁那缠绕着毁灭本源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终结一切的意志,朝着谢霖川当头拍下!这一击,不再有戏谑,不再有试探,只有纯粹的、要将这屡次挑衅它、伤及它化身、更身怀它渴望之物的“蝼蚁”,彻底抹除、吞噬的决绝!
谢霖川眼中映出那急速放大的、流淌着暗红纹路的黑色巨爪,死亡的阴影冰冷刺骨。他已无力闪避,重伤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连抬起手臂格挡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降临。
然而,就在狰魁利爪即将触及谢霖川天灵盖的前一刹那——
异变,并非来自谢霖川,也非来自狰魁,而是来自他们脚下的……黑水河!
“咕噜……咕噜噜……”
原本死寂平静、缓缓流淌的黑水河,河面中心,毫无征兆地,猛然向上隆起一个巨大无比的鼓包!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河床之下苏醒、上浮!
紧接着,鼓包轰然破裂!
不是水花,而是……一张难以形容其巨大的、由无数惨白色、蠕动着的……“嘴”!
这巨口大得超乎想象,几乎占据了数十丈方圆的河面!它从漆黑的河水中猛然探出,带着亿万年来沉淀的淤泥腥气、时空错乱的诡异波动,以及一种仿佛能吞噬光线、声音乃至灵魂的绝对黑暗!
它的出现是如此突兀,如此迅猛,甚至超越了狰魁利爪下落的速度!
“什么?!”狰魁的血色眼眸猛地一缩,拍向谢霖川的利爪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却已经慢了半分!
那惨白色的、蠕动着的巨口,如同深渊本身张开了怀抱,在狰魁利爪触及谢霖川之前,一口将谢霖川所在的那片河滩区域,连同谢霖川本人,以及狰魁那拍下的半截手臂前端,完全吞没了进去!
在意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谢霖川只来得及做出一个动作——用尽最后残存的、对身体的控制力,将怀中那气息微弱的紫色小兽,朝着远离巨口方向的河岸远处,狠狠抛了出去!
“紫霆化作一道微弱的紫色弧线,落向了远处的乱石滩。
紧接着,无边的黑暗、粘稠的冰冷、以及一种仿佛连意识都要被冻结、被碾碎、被消化的恐怖压力,瞬间淹没了谢霖川的所有感知。
又是……吞噬!
熟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与之前在黑水河底被古虫拉入幻境的记忆碎片重叠。
完了……谢霖川残存的意识闪过这个念头。落入这不知活了多久、连狰魁都忌惮的诡异古虫口中,再加上外面还有虎视眈眈的狰魁本尊……这一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狰魁会坐视古虫吞噬自己吗?还是会……
他的意识迅速沉沦,堕入无边的黑暗与混乱。
……
河岸上。
狰魁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跃开,瞬间退出数十丈,落在坚实的河岸远处。它那被古虫巨口擦过的利爪前端,此刻竟消失了半截!断面光滑,仿佛被某种超越理解的力量直接“抹除”,连一丝暗红能量都未曾逸散!
它死死盯着河面上那缓缓沉下、消失无踪的惨白巨口,以及巨口消失后,河面迅速恢复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死寂平静,血色眼眸中,充满了罕见的、极致的忌惮与惊怒!
“是什么……竟然是这个玩意!”狰魁的低语中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空无之噬’……那个与归墟同源而生、却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观测者’与‘清道夫’……它居然没有在上古大劫中彻底湮灭,而是苟延残喘到了如今,藏匿在这条污河之中!”
它的记忆碎片在剧烈翻腾,一些源自赤烬剑仙堕魔前、更加久远模糊的记忆被触及。这古虫,并非妖祟,也非神兽,它是一种更加接近“现象”与“规则”的诡异存在,以时空乱流、因果残渣、以及某些特定的“错误”与“冗余”为食,本身几乎无法被常规力量消灭,其存在本身便是对秩序的挑战。在上古,即便是巅峰时期的赤烬剑仙与凌玄剑仙,也对这东西敬而远之,它更像是某种“天灾”或“规则漏洞”的具现化。
没想到,竟在此地遇上!
狰魁清楚,以自己的状态,想要从这“空无之噬”口中夺食,几乎不可能,甚至可能引火烧身,被这东西盯上,纠缠不休。它虽然渴望谢霖川身上的力量,但还不至于为此与这种bug级别的存在死磕,尤其是在它尚未完全恢复、且有更重要目标(山河镜基)的情况下。
“哼!算你走运,暂时待在这东西肚子里,也好过被本尊吞噬融合。”狰魁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甘与一丝对古虫的本能畏惧。它看了一眼自己断掉半截、正在缓慢蠕动着重新生长的利爪,又看了一眼黑水河,以及远处歪斜的渡厄舟和那个气息奄奄的灰瞳老叟。
此地不宜久留!
它的血色眼眸再次投向南方,京州的方向。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先毁了那碍事的镜基,再来处理这污河与古虫不迟!”狰魁不再犹豫,周身暗红能量轰然爆发,断爪处加速愈合,它不再看黑水河一眼,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红相间的毁灭流光,冲天而起,撕裂笼罩天地的邪气,以远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径直朝着京州方向暴射而去!必须赶在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数之前,完成首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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