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城堡的餐厅里摆满了丰盛的午餐。
派派坐在长桌的一端，看着眼前精致的食物，却没什么胃口。她的黑红色兔耳朵无力地耷拉着，红色的眼瞳里满是疲惫。
“派派，你的血糖水平偏低。”冯米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建议摄入适量碳水化合物。”
“知道了，米哆。”派派小声说，拿起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派派不喜欢吗？”软小妮坐在她旁边，眨着大眼睛关切地问，“这些都是张总特意为你准备的，要不要我让厨师重新做？”
“不用……”派派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只是……有点累。”
“那是当然的。”张沈薇端着红酒杯，优雅地踱到她身边，声音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毕竟刚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身体和精神都需要适应。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下午三点，我们要开始正式拍摄了。”
派派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紧，餐盘发出一声轻微的刺响。她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拍……拍摄？”
“对，拍摄。”张沈薇笑了，伸手轻轻抚摸着她耷拉下来的兔耳朵，指尖的温度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魔界花园日记》的第一集，主题是‘初见’。我想把你第一次看到圣洁花园时，那种最真实、最动人的样子，永远地记录下来。”
派派的心脏像被那只手攥住一样，无法挣脱，也无法呼吸。记录下来？那不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展示吗？
“张总。”可儿琮琮冷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像一块冰投入温水，“派派的各项生理指标都不稳定，精神压力阈值过高。她需要至少十二小时的无干扰休息。拍摄可以推迟。”
“琮琮，你太紧张了。”张沈薇的目光转向可儿琮琮，笑容未变，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温柔的光芒却淡去了几分，像被一层薄冰覆盖，“我比你更了解派派的状态。有时候，沉浸在疲惫里，只会让她胡思乱想。让她动起来，给她一个焦点，才是最好的治疗。你觉得呢，派派？”
突然被点名的派派浑身一僵，求助似的看向可儿琮琮，又畏惧地迎上张沈薇那双含笑的眼睛，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
可儿琮琮的蓝色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情绪。她放下餐具，声音比刚才更冷：“我的专业判断是，她需要的是休息，不是‘治疗’。强行拍摄，可能会对她的精神造成二次创伤。”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软小妮不安地缩了缩脖子。
“专业判断？”张沈薇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暖意。她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猩红的液体，目光却像钉子一样落在可儿琮琮身上，“你为派派打造了这座独一无二的圣洁花园，我很感激。但花园建好了，里面的花要如何绽放，那该是园丁的工作，不是吗？我只是想……捕捉她最美的那个瞬间。难道你不想让更多人看到，你的心血，为她带来了怎样的慰藉？”
这话语里藏着的警告让可儿琮琮的脸色微微一白。她沉默了，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是压抑的挣扎。她看了一眼派派苍白的小脸，最终还是垂下了视线，吐出几个字：“……我会全程陪同。”
“随你。”张沈薇的笑容重新变得温暖和煦，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她转向其他人，拍了拍手，“好了，别那么严肃。吃完饭后，大家各自准备。三点整，在花园集合。”
下午三点，圣洁花园。
派派被迫换上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站在花园入口。摄像机已经对准了她，无声地运作着。
“准备好了吗，我的珍宝？”张沈薇的声音从她身后的监视器旁传来，温柔得像一句情话。
派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
“很好。”张沈薇打了个响指，“那么，Action。”
派派迈开脚步，缓缓走进花园。她努力回忆着上午第一次看到这里时的震撼与感动，但此刻心中只剩下麻木和疲惫。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喷泉前，蹲下身，伸手触碰水面。
“Cut！”张沈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派派，太僵硬了。我不要表演，我要你真实的感受。你忘了这里是为你而建的吗？忘了那些花是如何保护你的吗？”
派派的眼眶一热，委屈和压力涌上心头。
“张总。”可儿琮琮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她不是演员。”
“我知道。”张沈薇的声音缓和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所以，我需要一个能让她放松下来的人。琮琮，你来。”
可儿琮琮愣住了。
“走进镜头里去，”张沈薇的语气不容置疑，“走到她身边。这个花园是你的作品，你才是最好的引导者。告诉她，这些花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镜头的逼视下，可儿琮琮僵硬地走到派派身边。她看着派派那双泛红的眼睛，原本准备好的、符合拍摄要求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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