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的主人,林小满,在那足以撕裂一切物质的能量风暴中,感觉自己的血肉正在被一寸寸地分解,又在下一瞬间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法则重组。剧痛与麻木交织,仿佛灵魂被投入了锻造恒星的熔炉——皮肤表面泛起细密的龟裂纹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灼热的砂砾;耳畔是空间崩解的尖啸与能量乱流的低吼,如同亿万根钢针刺穿鼓膜;而指尖触碰到的空气,竟带着金属锈蚀般的腥味和静电噼啪的灼烫感。
她的意识在泯灭的边缘徘徊,唯一支撑着她的,是那份源自血脉深处的执念——必须触碰到它。
指尖终于触及到了那片冰冷而又滚烫的金属。嗡——!一声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宏大鸣响,瞬间压过了所有能量爆鸣的噪音,震得她牙关发颤,胸腔共鸣如鼓。
整个机械核心,那颗濒临失控、即将化为超新星的“太阳”,在林小满触碰的瞬间,骤然静止。时间仿佛凝固,连光都停滞在扭曲的弧线上。紧接着,以她的手掌为中心,一朵巨大无朋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圣洁白莲,缓缓绽放。
每一片花瓣舒展时都发出细微的晶鸣,宛如星辰碎裂的声音;光芒洒落之处,金属地板泛起涟漪般的温润触感,像是春日初融的溪水拂过脚背;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清冽的气息,似雪后松林,又似远古祭坛上燃烧的香烬。它的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蝉翼,却又仿佛蕴含着一个星系的重量——当光影掠过其边缘,竟让周围的重力场微微扭曲,投下深邃的阴影。莲花盛开的刹那,那狂暴的、足以毁灭整个星系的污染能量风暴,就像遇到了天敌的野兽,发出了惊恐的悲鸣。
光,纯白的光,从莲心涌出,不再是驱散,而是吞噬。那些象征着堕落与毁灭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尘埃,被莲花的光芒贪婪地吸入、净化、消弭于无形。混乱的能量场迅速稳定下来,原本扭曲的空间开始被抚平,裂缝闭合时发出轻柔的“咔嗒”声,如同锁扣归位。
核心内部的压力骤减,让几乎窒息的沈星河和林小满都得以喘息。林小满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她的作战服,紧贴肌肤带来黏腻的凉意;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撞击肋骨的钝痛,以及指尖残留的星莲余温,仍在微微震颤。她望着那朵占据了整个核心空间的巨大星莲,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颤抖的欣慰:“妈妈在日志里说过……
这不是武器……这是父亲留给这个宇宙最后的礼物,一个生态重启程序。”
“重启……”沈星河喃喃自语,他凝视着那朵圣洁的莲花,这股力量,纯净到让他体内的星核能量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仿佛久旱的根须浸入清泉,每一寸经络都在低吟。
就在这片刻的安宁中,异变陡生。那净化万物的白光,在触及到沈星河身体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个深藏的禁忌开关。他背后的脊椎线上,那道代表着星核力量的复杂纹路,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层诡异的、深不见底的墨色光芒。
黑光如活物般沿着他的脊柱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皮肤皲裂,渗出带着硫磺气味的暗液;神经末梢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虫蚁在骨髓中啃噬。“呃啊——!”沈星河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痛苦嘶吼,猛地抱住了头。
他的意识深处,被星核的能量洪流强行灌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那是一片血色的星空,无数燃烧的战舰残骸如同墓碑般漂浮——耳边回荡着金属熔化的滋滋声与垂死者最后的哀嚎;断壁残垣的星球上,尸横遍野,男人、女人、孩子……他们的脸上凝固着同样的惊恐与绝望,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辐射尘混合的恶臭。
而在地狱般的景象中,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身影矗立着,他的脚下,是数不清的、属于“同胞”的尸体。一个冰冷、怨毒、充满了无尽仇恨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炸响:“他们……他们杀光了所有人……杀光了我们的一切……复仇……”
这股记忆带来的冲击,瞬间吞噬了沈星河的理智。他的双眼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对闪烁着冰冷金色光芒的竖瞳!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属于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掠食者的瞳孔,充满了毁灭与杀戮的欲望——瞳孔收缩时,甚至能听见细微的机械咬合声。
“星河?”林小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切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他肩头,便感到一股刺骨寒意顺着神经窜上脊椎。回应她的,是一只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的拳头。沈星河体内的星核能量被那段陌生的记忆彻底引爆,他的动作快到超越了林小满的反应极限——拳风呼啸而至,带起一阵灼热气浪,吹乱了她的发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撕裂金属的尖啸从上方通风井的方向传来——那是连接主控塔的紧急通道!坚不可摧的能量防护罩上,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口,扭曲的装甲板如花瓣般翻卷剥落,露出漆黑通道口。陆九霄的“收割者”旗舰,如同一头破笼而出的钢铁巨兽,强行突破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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