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空间外的震动透过百宝树的枝桠传来,她能清晰听见光束炮撕裂空气的尖啸,混着赛琳娜尖叫的尾音——那声音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疼。
小满。沈星河的嗓音比她掌心的温度还低,染血的指尖攥着她衣角,铁血的机械核心在耳后第三枚螺丝。
她猛地抬头,这才发现他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
刚才为了替她挡下赛琳娜的精神冲击,他强行运转了三次星甲防御,现在契约反噬的暗紫色纹路正从他锁骨处往心口蔓延,像条吐信的毒蛇。
空间入口的震动突然加剧。
林小满转头的瞬间,一道银白光芒刺破穹顶裂痕——是铁血的机械臂。
他半张脸还粘着剥落的人皮,露出下面冷硬的金属骨骼,左眼眶里的红色光珠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右半边面容却与沈星河如出一辙,连眉骨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双生基因实验体。沈星河突然低笑,声音里裹着冰碴,当年暗渊用我和哥哥的基因......他咳嗽起来,鲜血溅在林小满手腕的孢子花印记上,难怪你能触发契约共鸣。
铁血的机械脊椎突然暴起,像根淬毒的银矛直刺向还在尖叫的赛琳娜。
林小满这才看清那女人脚边躺着半块茉莉的残骸——那是沈星河送她的仿生人女仆,三天前被赛琳娜用粒子枪轰成了碎片。
替身不该背叛。沈星河的星甲突然从指尖渗出,化作银色锁链缠上铁血的机械臂。
他本就苍白的脸此刻近乎透明,可锁链扣住机械关节的瞬间,铁血的红色光珠剧烈闪烁,竟发出类似人类痛呼的电流声。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三天前老陆喝多了酒,攥着枚发黑的婚戒说:当年在暗渊当杂工,见过最狠的实验——把双胞胎的基因缝进机械体,一个当战神,一个当影子。她当时只当是醉话,现在看着铁血与沈星河相似的面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甜品师的程序漏洞......在味觉记忆。她突然想起老陆的另一句话。
手忙脚乱翻出裤兜那枚婚戒,金属表面还沾着老陆修飞船时的机油味。
林小满咬着唇,将婚戒按进脚边疯长的孢子里——那是空间溢出的变异孢子,刚才还在啃噬沈星河的伤口,此刻却像遇见同类般疯狂蠕动。
小心!沈星河突然拽着她滚向百宝树后。
血色藤蔓从孢子堆里暴起,抽碎了刚才两人站着的石桌。
林小满撞在树干上,额角火辣辣的疼,却看见婚戒正悬浮在孢子上方,表面映出一串流动的星图——那是暗渊总基地的坐标,她在家族古籍里见过!
共生契约能撕裂所有谎言。破碎的茉莉残骸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
林小满屏住呼吸,听见议长临终前的声音从残骸里泄出,带着血腥气的沙哑:两个孩子都该死......但甜点师的基因......能让暗渊的孢子......
话音未落,缠在赛琳娜脖子上的血色藤蔓突然收紧。
那女人瞳孔骤缩,喉间挤出破碎的尖叫,一颗黑色芯片从她后颈弹出,被藤蔓卷着送进孢子堆。
林小满看着芯片在血雾中溶解,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将她推进逃生舱时说的话:你的味觉,是暗渊最害怕的漏洞。
咳......沈星河的手指抚过她额角的伤,契约纹路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下灼烧,焦糊味混着百宝树的甜香,现在信了?他指腹蹭掉她脸上的血,你从来不是弃女。
空间外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
林小满透过裂痕望去,铁血半跪在废墟里,机械臂上的星甲锁链已经松开。
他红色光珠里的全息影像还在闪烁——二十年前的实验室,两个婴儿被推进不同的培养舱,标签分别写着沈星河影。
老陆......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空间角落。
那个总爱叼着烟修飞船的老头正蹲在石桌旁,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过地上的古早味食谱。
纸页被藤蔓扯得七零八落,他却像捧着什么珍宝,指腹反复摩挲其中一页——那页画着个蛋糕,备注写着用最痛的裂痕,烤最甜的治愈。
百宝树的金花瓣簌簌落在食谱上。
林小满听见老陆轻声说:当年在暗渊厨房......这蛋糕,是给甜点师的......解药。老陆布满油渍的指节抵在石桌上,将那本古早食谱缓缓摊开。
纸页边缘的焦痕在金花瓣的映照下泛着暗褐,他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着甜品模具图案旁的藤蔓纹章,喉结滚动两下:这纹路...是星海迷城特有的植物图腾。
林小满蹲下身,发梢扫过他手背。
她记得母亲留下的旧日记里夹过一张泛黄照片,背景里的穹顶雕花与这纹章竟有七分相似。您确定?她指尖轻触墨迹,原本工整的烘焙步骤突然扭曲,深褐色墨汁像活过来般在纸页上流淌,最终凝结成一行歪扭的小字——「噬能种子培育记录:以甜品师基因催化,用双生血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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