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风隘粮库的轮廓在残月微光下若隐若现。
林珩带着五名精锐伏在西侧灌木丛后,每人腰间都别着短刀,怀里揣着提前备好的黑布——那是用来蒙眼堵嘴的。
空气中除了干草与泥土的气息,还飘着官军巡逻甲叶碰撞的清脆声响,每一次“叮铃”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少将军,换岗哨声刚过,后院看守正是最松懈的时候。
”身旁的李虎压低声音,他是赵猛麾下最擅长潜行的斥候,
“小道入口的灌木我已提前做了标记,绝无差错。”
林珩点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冷冽:
“记住,下手利落,杀了藏好尸体——此时容不得半点仁慈,留活口万一被发现,整个计划都要败露。换衣、放火、运粮,三步必须在一炷香内完成。”
五人鱼贯钻入陈武所说的秘密小道。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两侧湿滑的泥土刮得手臂生疼,却没人发出半点声响。
前行半柱香后,前方透出草料房的昏黄灯光,伴随着两名老兵的打盹鼾声。
林珩示意众人停下,自己率先探出头,草料房木门虚掩,两个穿着灰布军卒服的老兵靠在墙角,手里的长刀斜斜滑落,嘴角还挂着涎水。
他做了个“封喉”手势,两名士兵立刻如狸猫般窜出,
一人捂住一个老兵的嘴,另一人手中短刀快如闪电,精准划过老兵脖颈。
老兵连闷哼都没发出,身体便软软瘫倒。众人迅速将尸体拖到草料房深处的干草堆里,用麦秸层层掩盖,露出些许衣角都仔细掖好。
林珩检查一圈,确认无迹可寻,才低喝:“换衣服!快!”
众人迅速剥下老兵的军卒服换上,虽然尺寸略显宽大,但在昏暗光线下足以乱真。
林珩捡起地上的巡夜灯笼,将提前准备好的硫磺硝石混着干草堆在草料房四角,又在门口摆了几捆易燃的麦秸
他要让火势看起来像是“不慎引燃”,而非人为纵火。
“点火!”林珩擦亮火石,火星落在麦秸上,瞬间窜起细小的火苗。
他故意留了半扇门没关,让风势慢慢助长火势,自己则带着四人提着灯笼走出草料房,装作巡夜士兵的模样朝着粮库主仓走去。
此时,远处传来官军巡逻的脚步声,林珩立刻挥手让众人靠在墙根,低头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衣褶。
“喂!那边的,干嘛呢?”巡逻队的什长远远喝问。
林珩抬起头,刻意模仿老兵的沙哑嗓音:
“刚巡到后院,好像有点烟味儿,正打算去主仓叫人看看!”什长瞥了眼草料房方向,
果然看到隐隐冒出的青烟,骂了句“晦气”便带着人匆匆走过——谁也没注意到这几个“军卒”腰间别着的短刀,更没细看他们陌生的面孔。
待巡逻队走远,林珩立刻带人冲进主仓。
粮库内堆满了麻袋,空气中弥漫着麦香与尘土的味道。
他指着靠墙的几辆独轮车:“快!每车装三袋粮食、两袋盐,用草绳捆紧!”
士兵们动作麻利,片刻便装好四辆推车。此时,草料房的火势已蔓延开来,
“噼啪”的燃烧声夹杂着浓烟,终于惊动了前院的守卫:“不好!草料房走水了!”
粮库内瞬间乱作一团,官兵们提着水桶、扛着梯子往后院狂奔,没人顾得上主仓。
林珩趁机吆喝:“快!别让火蔓延到粮堆!先把靠近后院的粮食推到安全地方!”
他故意提高声音,引来几个路过的官军帮忙推车。
众人混在慌乱的官兵中,推着粮车堂而皇之地走出粮库正门。
门外,赵猛已带着十名士兵伪装成附近的村民,赶着两辆骡车等候。
见林珩等人出来,立刻上前“接应”:“官爷,我们是附近村的,来帮忙运粮!”
林珩使了个眼色,众人迅速将独轮车上的粮食转移到骡车上,又把空车推回粮库——做得如同真的“村民助运”一般。
“撤!”林珩低喝一声。
赵猛赶着骡车,林珩等人则换回自己的粗布衣,跟在车后装作押运村民,沿着夜色笼罩的山道迅速撤离。
身后,黑风隘粮库的火光越来越旺,官军的呐喊声、救火的铜锣声此起彼伏,却没人发现那几辆骡车早已载着关键的粮秣消失在山林深处。
黎明时分,当骡车抵达鹰嘴崖营地时,等候的士兵们瞬间爆发出压抑的欢呼。
林珩看着车上堆积的粮食,脸上露出冷静的笑容:
“赵叔,立刻让兄弟们分装粮食,每人背三天的干粮,剩下的用骡车拉着——明日一早,按计划分三批出发!”
赵猛拍着粮袋,眼中满是敬佩:“少将军这一计真是神了!没费一兵一卒,就把官军的粮库搬空了!”
林珩摇头:“这只是开始。岭南四千里路,还有更多难关等着我们。但只要守住‘隐蔽’二字,必能与家眷团聚。”
营地内,士兵们有条不紊地分装着粮食,脸上不再是往日的绝望,而是对新生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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