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在李虎紧锣密鼓的筹备下,一支精干的小队已然成型。
他精心挑选了十名弟兄:其中四人是原斥候营的老手,机警善变,熟悉江湖门道;
六人是后来加入的流民青年,个个身手利落,口风严实,且家眷均在谷中,忠诚可靠。
所需的银钱、干粮、路引、以及伪装成山货商队的货物,也已由赵猛亲自核准,准备妥当。
出发这日,天色微明,薄雾尚未散尽。
谷口处,林珩、赵猛、阿芷等人前来为李虎一行送行。
十一人(李虎及其十名队员)皆作行商打扮,衣衫半旧却利落,牵着驮负货物的健骡,看似与寻常的小商队无异,
但细看之下,每人眼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悍与警惕。
“李虎,此行干系重大,一切小心。”
林珩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的年轻人,郑重嘱托,
“眼下谷中各项事宜皆因人手短缺而进展缓慢,筑路、开矿、乃至工坊扩产,皆有待劳力。
盼你此行顺利,早日带回急需的人手,我桃源方能加速前行。”
李虎抱拳躬身,声音低沉却坚定:
“家主放心!李虎明白!定会谨慎行事,多方打探,择优而购,力求尽快带回第一批可靠劳力,
绝不辜负家主与赵将军重托!”
赵猛上前,用力拍了拍李虎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与期许:
“虎子,记住家主的话,稳妥第一!遇事多动脑子,莫要逞强。谷里等你消息!”
“赵将军放心!属下晓得轻重!”
李虎重重点头。
阿芷也轻声道:
“李虎兄弟,一路保重。这是些我新配的伤药和驱虫药粉,你们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将一个粗布小包递给李虎。
李虎接过,感激道:
“多谢阿芷姑娘!”
出行要趁早,更不再多言。
李虎背上包袱最后看了一眼山谷,转身挥手:
“出发!”
十一人的小队,悄无声息地没入晨雾弥漫的山道之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谷口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淡淡的离愁与沉甸甸的期望。
送走李虎,赵猛挠了挠头,对林珩和阿芷咧嘴一笑:
“那个……家主,阿芷姑娘,老赵突然想起,铸坊那边新炼的一炉钢水快好了,
得赶紧去盯着点,火候可不能差了!你们聊,你们聊!”
他说完,也不等回应,便找了个由头,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
林珩与阿芷相视一笑,自然明白赵猛的意思。
连日忙碌,难得有这片刻闲暇。
“谷里走走?”
林珩看向阿芷。
“好。”阿芷轻轻点头,眼中带着笑意。
两人便沿着谷中的小溪缓步而行。
初夏的阳光透过葱郁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溪水潺潺,鸟鸣清脆,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暂时驱散了政务的烦扰。
阿芷轻声说着近日医署遇到的几个病例,以及她尝试用新法提纯酒精的进展。
林珩静静听着,偶尔插话问上一两句,气氛宁静而温馨。
正当他们走过一片靠近山脚的聚居区时,
忽听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惶急的呼喊声:
“让让!快让让!找陈老先生!快找陈老先生!”
只见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跑来,满脸惊慌,
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神色紧张的农人。
其中一位负责放牧谷中公有耕牛的老农陈老伯,带着哭腔喊道:
“完了!完了!谷里那头最壮实的‘大黑牯’!
在后山吃了苦根,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哇!”
牛,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对桃源这样以农耕为主的谷地而言,
是极其宝贵的,是最重要的耕种劳力。
一头壮牛的损失,对全谷都是不小的打击。
林珩与阿芷脸色一变。
“走,去看看!”
林珩拉起阿芷,快步跟了上去。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靠近后山的一片坡地时,
这里已经围了一些闻讯赶来的村民。
人群中央,谷里那头体型硕大的黑毛水牛瘫倒在地,
四肢不时抽搐,口角残留着白沫,呼吸微弱,眼看是不行了。
负责看管它的陈老伯正蹲在牛旁,捶胸顿足,老泪纵横。陈老先生也被请来了,正掰开牛嘴查看,眉头紧锁。
“陈爷爷,咋样?还有救不?”
有人急切地问。
陈老先生摇摇头,叹了口气:
“是中了苦根的毒。这东西毒性猛烈,伤及心脉。
看这症状,吃得还不少,毒气已然攻心……唉,
老夫也无力回天了。”
众人闻言,一片唏嘘哀叹。
陈老伯更是嚎啕:
“都怪俺没看紧!俺知道那苦根有毒,牲口一般都不去碰,
谁知这‘大黑牯’今日不知怎的,竟拱开土,啃了不知多少下去……”
林珩心中也是一沉。
谷中共有耕牛本就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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