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一声异常响亮、极其清晰的吞咽口水声,从掌柜的喉咙里滚出来。
他猛地一个激灵,脸上的呆滞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谄媚所取代,腰弯得几乎要碰到地面,脸上堆起的笑容比盛开的菊花还要灿烂,声音更是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能!能接!太能接了!公子!您就是我的财神爷啊!”
五十两一桌的金玉满堂席,五百桌!
四万两白银!
这哪是生意?这分明是天上掉金砖!
砸得掌柜的晕头转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别说今天只是小冲突,就算这位爷现在当场把孙若飞揍成猪头,他掌柜的也绝对第一个冲上去问一句:“爷,您手酸不酸?小的给您揉揉?”
吃个饭四万两?
别说巡抚大人舍不得,就是当今王爷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掌柜恨不得立刻给李祁安磕一个。
“每日送到詹记粮铺仓库,半月后,本公子继续。”
李祁安语气平淡,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嘞!公子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小老儿亲自督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酒水绝对是最好的陈酿!菜式绝对是最顶尖的大厨掌勺!连一根菜叶子都不会蔫巴!”
掌柜的拍着胸脯保证,激动得声音都在抖,眼角甚至渗出了喜悦的泪花。
发了!彻底发了!
掌柜的内心在疯狂呐喊。
别看他表面风光是揽月楼掌柜,可幕后真正的东家是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
他一年累死累活,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也就百两辛苦钱。
今天这一单生意,光是抽成就够他吃十年!
半月后还有一单!
这泼天的富贵,砸得他头晕目眩!
什么孙家公子?
此刻在他眼里,李祁安才是真正的祖宗!
是行走的财神!他恨不得立刻把李祁安请到祖宗牌位前供起来!
干!必须干!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半月!拼了老命也要把这财神爷伺候舒坦了!
就在这时,李祁安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猫着腰,贴着墙根,试图悄无声息地溜向二楼的楼梯口。
正是想趁乱开溜的孙若飞!
李祁安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他朗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
“哟?这不是咱们豪掷千金的孙大公子吗?这急急忙忙的,是准备去哪儿啊?莫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儿?”
这声音听在孙若飞耳中,简直比地狱的催命符还要恐怖!
他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挤出一个比哭丧还难看百倍的笑容,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李……李少侠……误会,都是误会!这……这是一万两银票……您……您收好!”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仿佛那银票有千斤重。
李祁安看都没看那张银票,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皮微抬,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
“孙公子怕是贵人多忘事?咱们的赌约里,似乎……不止这点银钱吧?好像还差了点什么?比如……磕头认错?还是说,你孙家的脸面,就值这一万两?”
“你!你别欺人太甚!”
孙若飞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撕下,羞愤欲狂,色厉内荏地低吼:“我叔叔乃是孙家家主!你今日如此折辱于我,他老人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劝你……见好就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放肆!”
不等李祁安开口,旁边的掌柜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孙若飞的鼻子厉声怒斥:
“孙若飞!你好大的狗胆!敢在揽月楼内,对我最尊贵的客人如此无礼!还敢威胁?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歪了!”
他此刻底气十足,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洪亮:“老夫可是你们这场赌约的见证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孙大公子现在想赖账?你当我揽月楼是什么地方?当我这个见证人是泥捏的不成?!”
随着掌柜的怒喝,一直虎视眈眈的揽月楼护卫们,“唰”地一下,齐齐上前一步,将孙若飞团团围住。
这些护卫个个膀大腰圆,眼神凶悍,手按在刀柄上,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意思再明白不过。
敢耍赖?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
开玩笑!孙家在临安城是有点势力,但能跟巡抚大人比?
更何况眼前这位随手甩出四万两的爷,谁知道背后站着哪尊通天的大佛?
抱紧这条大腿才是正道!孙若飞?算个屁!
“你……你们……噗——!”
在众人鄙夷、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聚焦下,在护卫们冰冷的杀气逼迫中,在想到即将到来的屈辱和家族可能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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